终于清醒了点。
洗完出来,卧室已温暖如春,是公冶帮她开了。
她人好累,裹着浴巾躺倒在床上,像定住了,睁着氤氲水汽的眼睛,思潮乱如麻,不知在妄想些什么。
视线绵软如水地倾出,衣柜边放着包,里面的衣物还没整理出来,包括亓官送的那条睡衣。
方才桌前的谈话一定闹乌龙了。
邓烟雨思索着,总得补偿他点什么,一咕噜翻身坐起,下床跑过去,拉开包拉链,一件件衣服掏出来扔满了地,找到了她要的。
公冶换好衣服,站在客厅,看着手中检测仪上的数值:77.6。
听亓官说,她白天数值已降至绿色区域,最低值是69,比预期乐观。按这速度,不消半个月她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漫长坚苦的进程迎来了尾声,可他为何没有那种“要解放了”的痛快感?
卧室的门打开了,公冶听见轻微声响,坐在沙发上,正按了水笔往记录表上填写:“来吃点水果吧。”
水果盘里切着新鲜的猕猴桃,苹果洗净搁在一边,准备等她出来再削。
走廊上,不发出任何的动静,也不响起脚步声。
端正挺拔的字迹在白纸上水平延伸,公冶心觉奇怪,叫道:“邓烟雨?”
“我没事。”
邓烟雨沉声回应他,随即深吸一口气,踩着拖鞋往外徐徐走来,走向亮堂的客厅,走进他的视野里。
一道裹满柔情味的身影纳入眼底。她恍如泼了一身红酒,真丝睡袍堆开淋漓尽致的褶皱光泽,在灯下蜿蜒流淌出妩媚的玫瑰暗红,里面是同色的纯欲风蕾丝吊带睡裙。
她没有绑起的头发如墨如瀑,浪漫地重泻下来,衬着她的面容、肩颈、锁骨以及其他败露的地方愈发雪白诱人。
“……”
一时间,空气都僵硬住了。
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敢穿成这样亮相。在他侧头看过来的那一刻,邓烟雨就无比后悔了。
啪嗒。
水笔从公冶手中滑落,砸在了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