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
盲杖好端端地放在床边,屋内一片寂静。纪尘于黑夜中略微侧耳,将盲杖横制腿上,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
“已经不记得我了吗,纪尘?”
他的耳边传来一个细细的女孩的声音,女孩小小的抱怨了一句,发出了娇嗔的叹息。
“你……”
纪尘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喉头发紧,
“是你吗……?”
“是我啊,我是……小……花。”
女声犹豫了好一会才吐出自己的名字。她一直在纪尘的附近徘徊,想凑近他的身体,却又似乎被不知名的东西挡在身外。
“小花……”
纪尘像是被这两个字触动,他侧耳寻找着女声的位置,并且摸索着墙壁想要开灯。
“不!不要开灯……”
女声突然拔高,尖锐且急迫制止他,
“我……我不想有光。”
“哦……”
纪尘局促地坐下,
“我以为……你会喜欢亮光。”
他攥紧手中的盲杖,
“你以前……都会让我开灯。”
“嗯……”
女声敷衍道,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近不了纪尘的身有些急躁,围着他绕了好几圈,
“我现在都碰不到你……”
她把声音放缓,带着些女孩子们特爱有的哭腔,
“你能不能把身上的气海撤掉……我能靠你近点儿。”
……
夜里一点,纪妮妮被彻夜的头痛折磨到醒过来,她拧开夜灯,从床头摸到水杯想喝几口,突然觉得有两管热流从鼻子里淌出,她来不及的用手一抹,满手鲜血。
纪妮妮眼窝深陷,皮肤苍白,连嘴唇都失掉了血色,她慌忙的翻找出棉球塞住鼻子,却依旧止不住鼻间溢出的血。
止血,止血……
纪妮妮从没遇到这种状况,她有点慌,一面捂住鼻子一面就下床往卫生间冲去。
在路过客厅的时候,纪妮妮的余光撇到二叔的房间,纪尘的房门大开,屋里没有开灯,可是靠近床的位置却又泛着一层可怖的血腥颜色。
纪妮妮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光景,二叔在干嘛?她决定耽误几秒看一眼究竟,便悄咪咪地扒在门边。
纪尘依旧在床边端坐,而他的肩头却倚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面对着门坐在的纪尘的腿上,她的长发挡住了纪尘的脸,寂静中纪妮妮看不清他们的动静,只听得到他们小声的对话。
“你把这个给我好不好?”
红衣女人指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对纪尘说。
纪尘没有立刻说话,纪妮妮听到他过了一会才开口,
“你要我的……眼睛?”
他的声音不见恼怒,只是有点疑惑。
“是啊,你的眼睛……反正你也看不见,把它给我好不好?”
红衣女人的声音添了一丝魅惑,她打量纪尘的脸色,见他竟然没有着恼,又大着胆子拿手抚上他的嘴巴。
“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纪尘稍微躲开女子的抚摸,有点犹豫着说。
“……就说给不给吧。”
红衣女子嗔怪着起身,作势甩开纪尘的手。
女人的指尖从纪尘的掌心逃脱,就像是蜻蜓从水面滑开了涟漪。
纪尘没有去抓手中滑掉的柔夷,他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红衣女子见他没有就范,又轻轻坐到他的身边,
“难道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你就不爱我了?”
女人的语气变得低沉和沮丧,可是眼睛却一直狡谲地盯着纪尘的反应,
“如若不是我……因为那女人的一刀……受了重伤……”
她的话还没说完,纪尘却仿佛被这句话震颤到灵魂,他猛地抬起了头,用灰白色的眸子搜寻着女人的方向。
女人的嘴角提起一个不易察觉的诡笑,她看到对方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副痛苦的神色,忍不住发出一声悠悠地叹息,
“小哥哥,那个珠子……不就在你眼睛里?你……就拿了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