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么,教了他什么!居然让他变成那种,那种……”
情绪过于激烈的夏油先生一下子呛住,剧烈咳嗽起来。看上去没太受伤、还能够自由活动的夏油夫人,赶紧上前抚着他的胸膛帮忙顺气,劝说丈夫情绪不要太激动。看见丈夫平静下来之后,夏油夫人将他按回床上。
两夫妻好像在这一系列动作中无声交流了其它东西,夏油先生抬头看着天花板,不再开口叱骂来客。夏油夫人这才转过身,礼貌但冷淡地开口招呼被晾在一旁的夜蛾正道:“夜蛾老师,不知道你来这里有何贵干?如果想问有关杰的事情,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跟警察说过了。没有其他事的话……如你所见,我们夫妇二人现在需要静养,不想被打扰。”
夜蛾正道突然回想起,当初为了夏油杰入学一事,自己上门拜访的时候,夏油夫妇二人亲切又热情地招待过他,请求他在学校多多关照自己的孩子。那时,与如今冷淡排斥的态度全然不同,他很清楚是因为什么。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凶恶严厉的教师,脸上露出羞愧抱歉的表情。他深深弯下腰,无比诚挚地向夏油杰的父母表达歉意:
“实在非常抱歉!你们信任地把孩子交给了我,我却没有尽到教育的职责。没有将他引导到正确的路上,的确是我的过错……但是!他的本性是什么样的,作为抚养他长大的父母也很清楚吧,他本来不是个坏孩子……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他找回来,把他拉回正轨,给父母好好道歉。”
夜蛾正道话音落下良久,对面二人没有任何回应,病房里只听得见三人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夏油夫人终于打破这个窒息的氛围,不过还是发出送客令:“夜蛾老师,杰做下的事情,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回来,自己当面向我们坦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不惜伤害自己的父母。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原因,没办法代他回答我们……今天请到此为止,请你回去吧。”
闻言,夜蛾正道再次鞠躬,默默走出病房,不再打扰二人。走出病房后,他深深叹息了一下,收起脸上沉重表情,再次恢复到了坚毅可靠、面若磐石的教育者模样。
他走出医院,回到车上,对留在车上的五条悟与司机招呼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可以出发了,去下一个地方。”
“那么快就结束了?”五条悟从沉思中回神,随口问道。
“嗯……他们托付给我的学生,变成如今这样,我只是想当面表达一下歉意。现在对他们做出再多保证也没用,在杰回家之前,他们不会再相信学校了……对父母来说,没有比孩子回头更好的慰藉了。接下来的现场,悟,拜托你了。”
“交给我了……找到杰之后,让我先揍他一顿。还有,老师……你今天实在太感性了,刚才说话的语气让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夜蛾正道无奈骂道:“臭小子……出发吧。”
×××××
栗林町3丁目,夏油宅。
这座寻常的两层独栋民宅,远看维持着完整的样子,走进一看,就能发现它已经摇摇欲坠,外墙上如同布满裂痕的蛋壳,好像随时都会倒塌,难以想象整栋房子还能继续维持那样的模样矗立在那里。反而这条街道的地面满是裂痕,远远延伸出去,像是暴露出来的深刻伤口。
整条街道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圈了起来,几个黑色制服的人员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活动,正在仔细辨别建筑物上残留的残秽。
一名穿着套装、脸庞微胖的中年女性将夜蛾正道与五条悟二人带到夏油宅正门前,雕饰着图案的铁框架的大门已经倒下。她是曾经配合过夏油杰工作的辅助监督人员,中村美雪。她那富态和善的脸上如今充满了忧愁。
“中村女士,事件的经过我们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我们先进去看看现场。「窗」的工作有进展吗?”
闻言,中村女士的脸色更忧愁了。她一边小心翼翼带头地走进面前那座废墟似的建筑,一边对二人汇报,“现场的残秽太混杂了,也许是受夏油君的式神咒灵们影响,残秽的分析进度目前还不理想。不过,对于夏油君的同行者,现在有了新的线索。
根据夏油君父母的证言,跟他一起回到家中的女孩把昏迷的夏油君带走了。看上去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没有图案的白色T恤跟黑色长裙。外表特征鲜明,长相秀丽,有种混血儿的感觉,眼睛很大很深,灰蓝色眼瞳,左眼角有一颗小痣,皮肤苍白。浅灰色长发,齐刘海,位置在眉毛上面,身材高挑纤细……嗯,夏油女士说她看上去很柔弱,气质有些像昭和时代的女星中森明菜,介绍自己的名字是‘iranami tsubaki(音)’。
从外表来看,她是个很容易让人记住的漂亮女孩。但是,走访左右邻居后发现,他们对这个女孩都没有印象,周围的人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初步猜想,她应该使用了某种隐藏行踪的术式,在进门后没有继续维持。这给搜查工作又增加了难度,即便有详细的外貌信息,警方跟我们都还没有掌握到任何目击情报。如今二人仍然行踪不明。”
“悟,有发现吗?” 夜蛾正道转头问五条悟。
“来过一个大家伙,不是杰掌控的那只特级,气息……很陌生,不是已知的特级咒灵。”
夜蛾正道皱起眉头,难道是没有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加上缺少情报的神秘咒术师……杰,你到底跟什么人混到一起了。
三人很快就完成了现场的内部勘察,回到大门前。回到这里,中村女士继续忧愁地说道,“……据说,总监部认为他有叛逃的嫌疑,如果不能及时回到正轨……这个孩子,恐怕会被判定为诅咒师。希望他早点回来,他的父母是想要原谅自己的孩子的……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啊……啊!我说得太多了,夜蛾校长,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中村女士,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今天的事,非常感谢你。”夜蛾正道对她道谢。
“不,我没有资格接受您的感谢。”闻言,中村女士反而露出了苦涩抱歉的表情,对他说道,“身为协助夏油君的辅助监督,我跟他共同参加了最后一次任务,却没能及时跟上他……如果当时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把他及时带回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