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本能必定和死本能同行,向死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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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的紫色黑洞,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霎那间冲到伊良波椿眼前,简直比光还快。
她着迷地盯着它,屏住呼吸等待被吞噬的一刻。
但是,黑洞即将击中她的那刻——空气瞬间凝结出最柔软最坚实的屏障。
也许黑暗才是世上最难以破解的能量——黑夜虚无缥缈,又难以刺破。
千钧一发之际,有形的黑暗即刻凝聚在混乱的白日中,挡在足够毁灭一切物质的能量之前。
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它不断变化的身体吞食着可以切割无形空间的能量波。
一个不断破坏吞噬,一个不断恢复防御。
破坏与守护。
两种假想力量的比拼。
心灵的力量是无限的。
因为无限,所以人类的血肉之躯,也能生出比拟黑洞的假想质量攻击。
因为无限,所以阿尼姆斯诞生了——它是与「海」连接的另一半,奇迹的另一半,诅咒的另一半。
毕竟那是无视一切物理法则与心灵分界,无视现实与幻梦边际的,为现象世界创造了咒力源泉的「海」。
“阿尼姆斯……”
果然,就算睡着了,只要这具身体有生命危险,就没有办法压制你。对不起,我不想继续了。拜托你……
无法用语言形容框定的黑暗也出现了溃散的迹象,摇摇欲坠。
她忍不住朝它伸出手。
但是,伸出的手还没接近便无力摔下——
阿尼姆斯抽走了一切。它与她,本就是互相颠倒的镜像、紧密相连的半身,共享一切。
“不要,求求你,我们一起沉眠吧……”
悲泣似的哀求,仿佛无法传达。
与此同时,阿尼姆斯不可名状、变化不停的怪诞身体,倏地溃化为遮天蔽日的无数飞蛾,飞向四面八方。
假想的紫色黑洞,那无法阻挡、必定要吞噬什么的能量,霎时坠入虚幻无边的梦境之中。
高耸入天际的黑色迷宫在天光下一闪而过,便如玻璃般砰然破碎消失。
无形的涟漪随之向外扩散,无边无际地延伸。
她与死亡擦肩而过。
心脏却猛地抽搐,紧接着发疯似的急速挣扎,简直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灵魂,身上所有的热度,血液流动的感觉,好像连同咒力一起,在刚刚的一霎那被阿尼姆斯全部抽空,只给她留下一具空壳。
漫天轰然作响的嗡鸣,无数诡谲恶意的窃窃私语,不可计数、超越数学定义边界的浩瀚信息,全都洪流般冲进脑髓,淹没其中的一切。
大脑像在被啃食一样混乱、疼痛。
无数的“眼睛”注视着她,整个世界都看了过来。
现世的涟漪在虚无的幻梦中荡开。
沉眠中的祂也看了过来,比上次靠近了一点。
「海」——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伟大存在。
所有一切皆在它之中,它也存在于一切之中,没有限制,超出现世的空间与维度,超越一切物理法则、定义与奇想的范围,莫可名状,无法理解,无法直视。
要是有谁掌握了祂的真名,献上祂青睐的祭品,改变整个世界也不是难题。
这样莫可名状的存在,祂的“注视”,不是任何生物可以承受的。
整个身体,被包裹在内的灵魂,每个细胞、每个思绪都在瑟瑟发抖。
一只蚂蚁被大象踩下来的恐惧,也无法与这种感受比拟。
抓着头缩成一团,她发出无声的惨叫。
不计其数的“嘈杂”源源不断涌进来。
广袤宇宙的记忆,世界以外的真相,超越人类界限的知识,不断渗透进来。
她直视了宇宙蕴含的全部恐怖。
作为人类的个体,是多么渺小,多么愚昧啊。
他们从来没有注意到,上方的星空是如此诡异恐怖吗?
无数漠然冰冷的巨大眼睛看着这里,传出让万物失去所有理智的呓语。
群星间低语着超越所有已知定律的虚无隐秘,就像人类观察玻璃箱中的蚂蚁,对着茫然无知的蚂蚁指指点点,说着玻璃箱外侧的恐怖真相一样。
宇宙中最为恐怖的真相,莫过于某位伟大存在与现象宇宙偶然交汇,在这个维度留下了投影,恐怖的阴影就在所有生物共享的集体潜意识大海中沉睡。
至高的混沌、至暗的混乱、狂想的奇迹,潜藏于所有生物的心灵之中,随时会被惊醒,再度搅乱现世的一切法则,再现狂欢的毁灭熔炉。
自诩为智慧生物、万物灵长的人类,是否清楚:知道的越少越是幸福?
无知就是幸福,疯狂才是真谛。
世界是一所精神病院,每个人都是自大又愚昧的狂人。
理智才是诅咒。
每次面对祂,思考与清醒就成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折磨。
每个想法犹如活物般张牙舞爪、生生不息,从虫卵之中不断孵化,伸出长满利齿的触须,不断啃食理智。
疯狂与恐惧从脑髓之中蔓延,腐蚀每个细胞,每个念头。
理智岌岌可危。
可是再痛苦也要保持清醒。
这不是她要的最后一刻,甚至接近最糟糕的状况。
如果现在就失去清醒,一切都会失控。
“阿尼姆斯——!!!下去!!!回去最深的地方!!!”
阿尼姆斯没有回应,沉默的山岩压了下来。
她无法置信,急促喘息抖着唇瓣呢喃:“阿尼姆斯……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她在漫天的飞蛾之中,在物理的脑髓、虚无的心灵、混沌的幻梦之中拼命搜寻它的存在。
像个迷路而惊慌的小孩,恐慌如灼热硫酸般腐蚀了全身。
因为它哪里都不在。无论清醒还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