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月将衣柜里所有的物品都拿了出来,扔到了地上。她的指尖儿在衣柜里来回探着,闷热的天儿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汗水顺着额前的刘海儿滑落。
她抬手摸了一下,直到在柜顶深处,摸到了一个搭扣,她轻轻一拽,她脚下哗啦一下,地板下陷。
还好,徐君月眼疾手快,抓住了柜门儿,这才不至于跌下去。
听着脚下东西的响声,少说也有几丈了,若是摔下去,伤筋动骨不说,孩子一定是没了。徐君月爬了上去,她瘫在地上,汗水淌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柜子,好似一个漆黑的洞,马上就要把她的神魂吸了进去。徐君月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下一刻便要倒栽葱了下去。
“姑娘!”香岑不知何时找了上来。
徐君月借着她的力撑起身子,指了指柜子,气息有些微弱,缓缓道:“快救,郭将军!”
香岑带了些人,那些人随手抄起家伙,便砸向了柜子,噼里啪啦一阵响,随着尘烟四起,一处密室显了出来。
“姑娘,你这是暑气入体,得快点回去看大夫。”香岑将徐君月撑了起来,蹙起眉毛,劝道。
“不行,沈长赢今夜便出发皇陵。皇陵建于山上,树丛林密,军队只有一条大路可走。若是让沈长赢先于陛下抵达山底,便可形成围困之势。陛下手中的兵力遇上沈长赢,必输。”徐君月摆了摆手,倚着香岑弯腰向柜子走去。
香岑挥手扑着尘,她拉起徐君月的衣衫将她的口鼻捂住。
徐君月侧目,看向香岑,微微一笑。待她再看向柜子,密室已然露了出来,而里面被绳子捆住的人有几十之多。
想必就是郭府的下人了。
徐君月上前,将一个人的堵住口鼻的布条扯了下来,她低头,小声问道:“郭将军去哪了,你可知道?”
“回姑娘的话,主子被太子殿下带到东宫去了。”那个下人爬了起来,行礼回话道。
徐君月看了眼门外的天儿,已经是正午了,再折腾下去,莫说找到郭相守了,她先不行了。
“派几个人去宫里打探一下,几个人去相府。见到相爷,便和他说,郭相守被太子殿下压入了大牢。”徐君月和香岑交代着。
“姑娘,可还能撑得住?”香岑看着摇摇晃晃的徐君月,关切道。
“无碍,备车,去皇陵。”徐君月话一落,便要向门外走去。
两步还未迈出去,酸水儿上涌,弯腰便吐了出来。
“姑娘!都这样了,也要去皇陵吗?”香岑气得直跺脚。
“去,必须去。关乎国家社稷,无论如何,我都得去。”徐君月用袖子摸了摸污秽,语气铿锵。
“真是拗不过你。”香岑这便着人备车,她拉住一个人的领口,对他喊:“若是大夫不能在半个时辰追上我们,我绝不会轻饶你们。”
徐君月笑着看香岑,她轻车简行,怎么样算都会比沈长赢先见到陛下。届时,便是走一步看一步罢。
“姑娘,走罢。”香岑过来搀扶她,一面随她走着,一面又不停地数落着:“姑娘,你可小心些,毕竟还怀着身孕,一味的吃药对胎儿也不好。”
“忙完这件事,我就好好休养。”徐君月笑了笑,将手搭在香岑手上,借着她的力上了车驾。
香岑闻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刚刚吐过了,徐君月觉得好些了,但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她躺了下来,抬手摸了摸额头,汗珠细密,比起刚刚还是好了许多。
这一路,徐君月喝了药后便昏昏沉沉,睡的还算踏实。待到皇陵之时,已然傍晚。
徐君月望了眼红透了的天边儿,如同大火连天,甚是可怖。她收回了目光,看着香岑正贴耳与太监传话。
得了信儿的太监跌跌撞撞跑了进去,徐君月站在宫门外,看着这座宏伟的陵墓。
远处还有劳作的百姓,喃喃了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徐姑娘,竟亲自来了。”大康皇帝不知何时出了,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俯瞰着她。
“陛下圣安,兹事体大,君月左思右想,还是过来陪着陛下,更好。”徐君月俯身行礼。
“既然舟车劳顿,姑娘先换身儿衣服罢。”徐君月抬眼,看见端敬皇贵妃走了出来。
“姑娘,随本宫来罢。”端敬皇贵妃端起身子,先行了一步。
徐君月点了点头,随着这名皇贵妃,向皇陵后而走。端敬皇贵妃今日也为饰容颜,只是披在身上的长袍拖在地上,巨大的孔雀绣在了上面。
她每走一步,宝石都跟着熠熠生辉。
“皇贵妃,太子殿下今日之事,你之前可知?”徐君月微微垂头,问了出来。
前面的人身形晃了下,随后复行。直到两个人进了大殿,端敬皇贵妃才停下脚步,回首看向徐君月,道:“我从未让太子如此行事,造反,我决不同意。”
“皇贵妃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太晚了。沈长赢已经动身前往皇陵,他,可有这么大的胆子?”徐君月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听不出来她的笑是善意还是讥讽。
端敬皇贵妃似乎对这句话颇为不满,她用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刚要说话,便哽住了。她身子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姑娘,你如此说,是因为猜测,还是有何证据?”
“我只是问一下端敬皇贵妃,若无此事,则是君月冒犯了,望端敬皇贵妃息怒。”徐君月矮了矮身,向着端敬皇贵妃鞠躬。
“罢了。倒是你,为何我给你的书信,你并未给沈大夫传信而去?”端敬皇贵妃见徐君月袖中露出的书信一角。
“今夜之事,皇贵妃可要前往规劝太子殿下?”徐君月坐到了一旁,宫女奉茶而来。
“他动不了陛下的。”端敬皇贵妃摇了摇头,而后又道:“他不是帝王之料,再怎么做,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君王。”
“那端敬皇贵妃,又为何?”徐君月看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很讨厌这般什么都看不透的感觉。
“又为何与北雍联手,为他攒军功吗?”端敬皇贵妃接了话道。“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