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孤舟月> 肆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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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玖(1 / 3)

茫茫细雨,徐君月伏在地上守在灵前,眼前儿哭丧的人望不到头儿的。香岑在一旁倒是唉声叹气的。

“如此愁眉苦脸,我无碍的,没那么娇弱。”徐君月捅了捅她的胳膊,安抚道。

“姑娘说的倒是轻巧,后儿个才大殓,这一跪便是几天几夜,好人尚不能缓神儿,何况你这还怀着身孕。”香岑嘟囔道。

“圣旨下了,你我还能违抗?你前些时日不也说了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徐君月揶揄道。

“姑娘。”香岑败下阵来,拉着徐君月的胳膊,撒着娇,语气软软的。徐君月任由她拉着,探了身将几张黄纸添进火盆里。此时已经入夜,火光映得她面庞发亮,眸子也跟着烧的通红。

“姑娘,累了嘛?奴婢扶你进后院儿歇一歇?”这时一个小太监弯着腰,压着声问道。

“谢谢,我还好。”徐君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只好笑着谢绝道。

“主子也是,把我们一甩,不闻不问的,连封报平安的书信都没有。”香岑见着那个小太监离开了,像火盆儿里又添了些纸钱,小声喃喃道。

“听着你这话,更像是埋怨严秀。”徐君月眼都未抬,嘴角微微上扬。

“我,我哪有。”香岑脸色一红,瞥了头。

徐君月未再接话,她抬头看着漫天的纸灰,被火光拱了上去,又飘飘扬扬而下,衣袖的褶皱与发丝间,沾满了灰色的纸屑。远处的白幡随风飘扬,哀乐声混着悲恸哭声在殿院儿里来回翻滚碰撞。

也不知道此刻,沈郎行进何方了,到了浙江道了没有?可还安好?她袖中的那封书信,自始至终都未打开,她辨别不出皇后的字迹,也替不了沈郎来看这封遗书。

她低下头,闪着火光的纸屑落在了她的衣袖上时,忽地一下便暗了。这几日,闲下来,便会思考那日的端敬皇贵妃所说的话。

若是她当真与皇后关系如此好,那多年之前,她又为何与北雍串通?前些日又为何为太子攒军功而再次与敌军合谋呢?

心中疑虑重重,徐君月觉得是一团解不开的丝线缠满了她,她找不到哪里是线头,也解不开这堆疙瘩。

“姑娘,在想什么?”香岑看着徐君月目光空洞,好久都未有动作,便开口问道。

“瞎想罢了。”徐君月觉得有些疲惫,摆了摆手。

“可是在想端敬皇贵妃的话?”香岑试探道。

徐君月抬眼看了眼跪在人前的端敬皇贵妃,纵使退去浮锦翠簪,她举手投足仍贵气逼人。徐君月在心中暗忖,人靠衣装马靠鞍此言也并非真谛。她只觉得脑中一片乱麻,猜不透想不通,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若是沈郞在,就好了。

又过了几时,身后哭丧的宫女已然小了许多声,暗夜沉沉下拢,端敬皇贵妃不知何时已经离场。退下去的小太监这会儿又凑了过来,俯身道:“姑娘,还是歇息歇息罢。”

徐君月眉头一皱,顺着那小厮的眼神儿望去,看见了殿门下站着的沈长赢。她叹了口气,扶膝而起。沈长赢脑袋空空,亏有端敬皇贵妃费心筹谋,陛下护佑,才能使得他今日尚能安坐东宫宝座。

“太子殿下定是没憋什么好屁,端敬皇贵妃前脚刚走,他后脚便来。三番五次,实在是不像安了什么好心。”香岑嘟囔着。

徐君月横了一眼她,低声道:“大庭广众,人多眼杂,你莫要说这些话儿。不怕死了,是不是?”

香岑低头噤声,噘着嘴应了句好。

沈长赢见徐君月过来了甩了甩袖子,顺着夹道向殿外走去。雨丝打在徐君月身上,塌湿了孝帽,压得低了几分,遮住了些视线。

“太子殿下,不知有何吩咐?”徐君月矮了身子,行礼道。

“吩咐谈不上,我想知道母妃与你说了什么?”沈长赢撩起袍角坐到椅子上。

“太子殿下为何来问我,怎得不去问端敬皇贵妃?”徐君月皱了皱眉,反问道。

“既然来问你,自然是母妃不说。”沈长赢将身上的孝服一脱,随意扔到了桌子上。

“既然端敬皇贵妃不说,自然是有不想让太子殿下知道的道理。”徐君月依旧行着礼,对着沈长赢打哈哈。

“少来给我兜圈子。”沈长赢看着徐君月,他讨厌她这副似有若无笑着面对他,总是让他想起儿时的沈行舟。

“你这是何意?”徐君月话还未说完,就被沈长赢掐住了脖颈,剩下几个字都变成了呜咽。

“太子殿下!”香岑惊呼,连忙拉住了沈长赢的臂膀。

沈长赢眼神狠戾,他看着徐君月涨红的脸,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儿时的回忆涌了上来,沈行舟多少次就是用这副笑容对着他,在他看来,那似有若无的笑不是善意,而是轻蔑。

他从小便被沈行舟压着一头,父皇喜爱他,母妃也对他赞不绝口,明明都流着一样的皇家血脉,可偏偏他沈行舟自幼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最好的。

“徐君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强迫不了母妃的意愿,但我可以强迫你。”沈长赢的语气十分低,紧咬着的牙关里递出来的字节,承着十足十的恨意。

“太子殿……下,君月一样违背……不了……端敬……皇贵妃的……意愿。”徐君月觉得自己的颈骨就要碎裂了,她脸色涨的通红,眼前冒着金星,她觉得再久一点,就要坠入黑暗了。

沈长赢啪得一下松了手,徐君月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歪歪斜斜地倒下去。她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姑娘!”香岑扑上去扶她。

“徐君月,本王已经把话撂下了,你回答本王便是了。”沈长赢蹲下身,他看着说出不来话的徐君月。

“端敬皇贵妃不说,自有她不想让太子殿下知道的道理。太子殿下又何必难为君月呢?”徐君月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沈长赢。

徐君月的睫毛很长,微微垂下,刚刚因为窒息涌上来的泪珠挂在上面,随着她胸口起伏翳动着。房中的烛火略暗,入眼的景致朦朦胧胧的,他不知为何,心口突然缺了一块儿。

好似,自小,为了博得耶娘的关注,他便去学沈行舟的一举一动。沈行舟用什么,他便跟着用什么。时间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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