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虽穿着侍女的裙装,仙姿玉貌,顾盼生辉。沈行舟却向后退了几步,严秀见状拔剑挡住了。
“主子,我过来伺候你。”青梧缓缓俯身,行了个礼。
沈行舟皱眉,他扬起袍角坐到了椅子上,抬手示意严秀把剑放下,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起伏,“伺候我?我何时需要人伺候了?”
“主子,我,我只是想跟在你身边,我不放心你。”青梧见状缓缓跪了下去,哀求道。
“你算什么?”沈行舟忽地想起那个傍晚,青梧在长街之上下跪的场景,想起她挑拨离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有些许膈应。他望着眼前的人,美则美矣,未尽善焉。她的美似乎只停留在皮囊中,空洞无神,实在无趣,甚至让人有些生厌。
“我,什么都算不得。”青梧的头低着,声音也有些发闷。
“青梧,我有些话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你明说,为什么你就不放到心里去呢?”沈行舟皱着眉,他的两肘撑在了双膝上,俯身去看她的眼神。
“主子。”青梧自下而上看了过来,双眸含水,楚楚可怜。
“别摆出这副样子,恶心。”沈行舟别开目光,他直起身,歪在椅子上,摆弄起手中的折扇。他胸口越发闷痛,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是太子还是端敬皇贵妃?”
“什么?”青梧有些不明就里。
“让你来的,是太子还是端敬皇贵妃?”沈行舟的耐心就要消耗殆尽了。
“主子你在说什么?青梧听不懂。”青梧摇着头,双手撑在地上。
“若是你这么问,我答出来了,你我此生都不要再见了。”沈行舟展了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露出的眼神寒光似箭。
青梧身子一下滞住了,她抖着声音道:“是太子殿下。”
“我就知道。”沈行舟冷哼一声,扇子随袖子飞了出去,恰好划过青梧的脖颈,白嫩的肌肤上顿时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青梧知道,沈行舟已经是手下留情。
“若你真把我当主子,就不会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情感之事,我也从未负你,从我识得你的第一天起,我便告诉你,我赎了你,你我只能是主仆。若你不愿意,可以随时自行离开沈府。”沈行舟微微闭目,握着扇子的手指泛白。
“可你呢?”沈行舟怒道。一旁的严秀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沈行舟。
“主子,青梧知错了。”青梧立马俯身,额头抵在双手上。
“若不是看在你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定然是活着走不出去这间房的。”沈行舟起身,语气冷冷砸了下来。
“主子,别不要我。”青梧见沈行舟要走,一把拉住了他的袍角,向前膝行,苦苦哀求着:“我知道错了,青梧知道错了。主子,别赶我走。”
“不,你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了。”沈行舟看都未看她,将自己的袍角扯了出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严秀瞥了眼地上埋头痛哭的青梧,叹了口气,赶紧跟上了沈行舟。两个人走出院门儿,沈行舟便弓着腰,一手攥住胸口的衣服,眉头紧皱。
“主子,怎得了?”严秀连忙去扶他。
“不知道,心紧的厉害。”沈行舟闭着眼顺了两口气,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青梧姑娘也是死心眼儿了些,她这性子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和她置气呢?纵使她和太子合谋,也定然不会出卖主子的。”严秀难得多话。
“想想,初次见她,我也不过舞象之年。那时她眼中有光,纵使被人打骂,仍旧不放弃。可如今,怎得变成这副模样了?”沈行舟皱着眉,问着严秀。他盯着眼前漆黑的夜,怕是当初阿月面对陆云起也是此番心情罢,甚至比他此刻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人总是会变的。”严秀思绪被拽回远处,与青梧初见的日子似乎有些模糊了。大概是主子刚回长安之时,在一处酒肆见到了被卖的青梧,手臂片片青紫,可脸上一直洋溢着明媚笑容。
沈行舟叹了口气,他垂着头,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道:“不会,城中出事了罢?”
“主子这话何意?”严秀皱起眉,十分不解。
“青梧不会出卖我,但是沈长赢为何与她合谋呢?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来恶心我罢?他这人做事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绝对是功利之徒。”沈行舟起身,摇了摇扇道。
他此番南下,所知人甚少,大康皇帝并未有让他主理朝政之意,因为惧怕他与地方官员勾结。而他在哪里下船,住在哪里,更是不得外传的重要信息,那么最清楚此事的只有负责筹办的东宫。
“主子,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严秀起身,站到了沈行舟身侧。南方的天气闷热潮湿,这才出来多大一会儿,他便觉得衣服被汗粘在了身上。
“绝对不会,一定是城中出了事。”沈行舟一口咬定道,他抬了抬手继续道:“向城中修书。”
“主子,如今陛下就是为了禁你与朝中大臣联络,才将你置于这座府邸,教你不得外出。这会儿修书,怕是……”严秀功亏一篑四个字还未出口,便被沈行舟打断了。
“修书!”沈行舟音量提高了一些,不由得严秀再说一个不字。
严秀悻悻起身,向院儿里走去。沈行舟快他两步,走得很急。他看着沈行舟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心中感叹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沈行舟回到房中,见青梧还未走,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他有几分厌弃,道:“你若不走,我便寻人轰你出去了。”
“主子,青梧当真知错了。”青梧还有几分不死心。
“别喊我主子了,你这些年为我做的事,早还清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沈行舟将案几上的纸铺开,手指捏住了镇纸,唰地一下捋平了。
“主子,这是何意?”青梧用手抹着泪儿。
沈行舟不想再接话,现下心中烦闷与担忧混在一起,他只想知道他的阿月,到底是否安好。
严秀研着磨,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道:“主子,我来写罢,就算被陛下看到,面上还能糊过去。”
“你我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