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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骂(1 / 2)

果不其然,一连几天皆是有雨,整个长安都笼罩在雨雾之中。

徐氏斜靠在木榻上,身上盖着锦衾,在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小狗,它通体皮毛黄黑两色相间,才刚刚长出乳牙,叫声都是糯糯的,一点都不威猛。

照看的仆人说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吃生肉食了,还要训练捕食的本领。徐氏看着这天气也不算好,就先抱着自己玩了,取名小脸。养了几天就很喜欢,毕竟挺乖,爪子干净,也不乱咬,就是容易饿,要不就是自己咬着蹴鞠玩。

徐氏摸着它的皮毛,偶尔怔怔地看着瓶里的牡丹出神。

月白和群青坐在榻前的圆凳上,各捧着一条徐氏的披帛,低头刺着牡丹。

寒风卷过竹帘,微微作响。

陈嬷嬷狼狈地走了过来,怀里揣着什么东西。

两名女侍见状,忙放过针线活,想要过来帮衬,却被陈嬷嬷制止了,挥手便让二人下去。

徐氏微微抬头,眉眼郁郁,说话都有些没有气力,“嬷嬷去哪了?”

陈嬷嬷忙把怀里的东西取出来,却是几包鼓囊囊的黄纸。

大约风有些大,她清晰地闻到了一股药味。

徐氏张大了嘴巴,“嬷嬷这是...”

陈嬷嬷挨着圆凳坐下,眼睛微润,虚虚握上她的手,“奴婢做了这么多年的妇人,哪能看不出殿下身上的痕迹。”

徐氏觉得有点难堪,别过脸去,“嬷嬷别说了。”

“殿下!”陈嬷嬷轻声道:“您还小,有些事情不知道。”

她怕徐氏尴尬,含糊道:“这事以后,若是不吃药,会有孕的。”

“殿下放心。”陈嬷嬷小声道,“两个小婢未经人事,她们不懂。”

徐氏转过头来,语气淡淡,“嬷嬷想得周到,不过不用了。”

她忍不住冷笑,胸口起伏不定,“他一把岁数了,至今也无嗣子,这种房事有碍的男人,还不至于让我喝这个。”

陈嬷嬷听得心惊胆战,她至今也不知道同徐氏攀扯的男人是谁,也根本不敢去想,可总归逃不过那场宴会上的人,都是顶顶尊贵的人物,忙上前安抚道:“殿下!不气,不气。”

徐氏冷哼,“有什么好气的,就当被狗咬了。不对,小脸怎么会咬人呢?”

她揉了揉小犬的耳朵,“他还没咱们小脸可爱呢!”

“起码小脸有脸啊!”

“他可不要脸!”

“无耻!”

“不知廉耻!”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陈嬷嬷面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喜色,能发脾气最好,若是事事都憋在心里,那可是会影响身体的。

她忙去茶灶上取出一壶茶,放置片刻,便给徐氏倒了一杯。

徐氏顺口接过,一饮而尽,这番暗骂,到底是心中郁气消失大半。

陈嬷嬷又端来一份点心,“您吃点东西吧,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徐氏摇了摇头,“真是没什么胃口。”

“那可能是下雨下的。”陈嬷嬷安抚道:“不过这场雨下得也好,对春耕大有好处。奴婢听说有些地方至今没有下雨,在闹春旱呢。”

徐氏微微蹙眉,“眼下是清明时节,正是雨水多的时候,应该都会下的。”

“您说的是。”

陈嬷嬷笑道:“您总在家呆着也不是好事。往年圣人这个时节都会去离宫游玩,今年应是如此,您到时候可以好好去玩玩。”

徐氏微微一怔,随后面色微暗,自嘲道:“我就是想去,也得有那个命去。嬷嬷你退下吧,我想睡一会。”

陈嬷嬷欲言又止,倒是没说什么,悄悄离开了。

徐氏怔怔地看着藻井,心里又闷又气,“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入皇室。"

上辈子被毒死,这辈子有违人伦,怎么就没点好事的呢?

她撩起被子盖过头顶,蜷缩着身子昏昏入睡。

...

这一切,如实的被写入书信中,从崇仁坊直入宫城,送到营营的手中。

他也不敢看,用袖口遮住,匆匆赶至内朝。

此时殿外,宫女内侍手脚放轻,擦拭着门璧宫墙。

营营喝了口温水,平复心情,面带微笑,跨进门槛。

刚入两仪殿,便听大臣颤着声音上奏。营营心中一惊,竖起耳朵听着。

“圣上,一月金洲、陇西地震,二郡山崩;如今幽州春旱,灾害如此频繁,坊间传闻是圣下无嗣,降下天罚,还望圣人顺应民意、广开选秀、充盈后宫,早日诞下嗣子,体恤臣民。”

“陛下!皇室的血脉延续不可耽误啊。”

“东宫缺位,国之不稳啊!”

“.......”

营营听得胆战心惊,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景熙帝穿着赫黄袍巾坐于榻上,手里不疾不徐地吹着茶的热气。即便听着亲近大臣近乎逼迫的话语,也未曾动怒,只是静静看着大臣慷慨激昂的言论,缓缓喝了一口茶水。

还是有些烫。

他放下茶杯。

渐渐地,大臣声音小了。

殿内寂静无声。

景熙帝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吵完了?”

重臣连忙匍匐在地,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景熙帝“啪”地一生拍了下桌子,厉声道:“现在是说后宫的时候么?幽州气温升高、降雨稀少,导致春播无法正常进行,工部何在?快快拿出个章程!”

“户部呢?能拿出多少银钱赈灾?”

“吏部呢?今年考核考试,都准备好了?”

...

他从小入宫、得先帝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登基后执掌朝政快二十年,当年的少年天子如今君威日深,像阴沉沉的满天乌云般压了下来,几位重臣皆不敢言,诺诺称是。

有些已是老臣,虽然不敢再说,却也能见灰心沮丧之感。

景熙帝见此,放轻声音,语气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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