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看向景熙帝。
“要将丑奴带过去么?”
景熙帝略一思忖,点点头。“带过去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氏,见她穿得并不华丽,只有紫色的外袄添了几分贵气。但是脸色白皙,容貌娇艳,一看就是生活舒心养出来的模样。猛然看去,其实同以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景熙帝轻声道:“走吧,朕陪你走一趟。”
徐氏微微扬唇,知道对方是在担心,笑道:“其实母后从前对我还可以。”
他不可置否,毕竟从前徐氏是晋王妃,太后爱屋及乌,对她自然还算关照,还免了她一些小的礼节,因此徐氏也不常进宫请安,两人其实也说不上有很多的接触。
景熙帝只说了一句:“就这一次。”
徐氏微微扭头,悄悄看他。
两人乘了步撵,一同前去宁寿宫。
徐氏本以为自己会惶恐、亦或是害怕,毕竟她印象中对方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可是奇异的,她心情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她仍落后景熙帝半步,只是开始装模作样地扮演一个表面上刚入宫的人。
阮姑姑在门后悄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待视线落在那张脸上时,目露讶然之色,而后匆匆回到后殿。
周太后刚跨出门槛,轻轻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何事这么慌张?急什么?”
阮姑姑垂眉敛目,“殿下不知,奴婢刚刚瞧见了那位新入宫的女郎。”
“哦?”太后挑了挑眉,对于这个能够引起景熙帝注意的女郎还是有几分好奇地,“可是国色天香?”
阮姑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确实有几分好颜色,只是...”
太后有些不悦:“吞吞吐吐做什么?”
“奴婢瞧着,同晋王妃有些许相似。”
太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纵使堂姐妹之间的长相有些相似也很正常,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景熙帝宠幸一个同晋王妻子相似的女人,真得很让她心里膈应。
她沉声道:“走,咱们去看看。”
宋嬷嬷拿来皮袄给她披上,太后慢慢走到正殿,还未进屋,就听见孩子的笑声。
她脚步一顿,侧过头惊讶地看着宋嬷嬷。
宋嬷嬷冲她摇了摇头,显然她也是不知情的。
后宫幽深,妇人难以与外面联系,太后也很少过问闲事,自是耳不通目不明。尤其圣人寝居之地与前朝太过靠近,更是不容后宫插手,以至于到现在太后对刚进宫的徐氏一无所知。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走了进去。
当真是一对璧人,男俊女美,还有被时候乳母抱在怀里的孩子。
“儿臣见过母后,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臣女见过太后,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徐氏恭谨端庄,垂眉敛目。
太后面无表情地走到榻上,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徐氏。她的脸庞还有些稚嫩,眉眼却是妇人的风情,显然是受过雨露。可太后还清晰地记得此女是寡妇,独守空房,又有谁会浇灌?况且这张脸...同晋王妃真的太像了。
这很难不让她怀疑,从前景熙帝冷落后宫,是否与晋王妃有关?
下意识地,太后松了口气,好在晋王妃死了。
她的目光落在景熙帝身上,说话毫不客气:“皇帝,本宫说你怎么好好的想起给汉王说亲了。不过是借着本宫的名义,让你正大光明的接此女进宫吧。”
“母后见谅。”景熙帝温声道:“实在是孩子大了,不好藏了,也该给个名分了。”
这是向太后坦然了与徐氏有了私情。
太后脸色稍缓,冲着乳母招招手。
乳母轻声轻脚地抱着孩子走了过去,坐在榻边的月牙凳上,将孩子放在自己腿上。
丑奴已经两个多月了,脸色白皙,两只眼睛又黑又亮,一看就是个漂亮的孩子。太后下意识伸手,看到了自己红色的指甲,又将手伸了回去,“男孩还是女孩?”
乳母笑道:“是位女郎。”
太后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意外的,“宫里只有长平一个孩子,确实比较冷清。既然生育有功,你接进宫中也是理所当然。”
景熙帝挑了挑眉,难得有些惊讶,面色温和。“母后说的是。”
太后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徐氏,沉声道:“入了宫,就好好伺候陛下,为皇室绵延子嗣才是。”
徐氏心中一松,行礼应下了。
*
张娘子有些不耐烦了,“郭郎君,你若不想说媒,就不要总是过来。我家郎主毕竟不在家,你若是损了我的名声,就别怪我不客气。”
也难怪她会不耐烦,近日巷子中总是有些郎君在这里闲逛,还总是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张娘子哪里话,我也是有事相求。我家岳母就曾住在这里,只是很早便搬走了,现在岁数大了,就想回来,便托我在这里买上一处宅院。”
郭郎君容貌普通,一身青衣,身材瘦弱,说话有些文气。张娘子家里孩子读书,素来敬重读书人,眉梢微动,“你家岳母姓什么?”
郭郎君说了一个名字,又说了两件小事,张娘子想了一下,确有此人,便放下心来。抱怨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找我的人是挺多,没一个说媒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
人能不多么?被圣主接进宫中的徐十三娘就曾住在这里,如今朝堂人心浮动,都想最快查到此女的底细,可英国公那边嘴紧得很,所以只能来这边探查。
他指了指对面的徐府,“我看那栋房子不错,也没听到有什么人住,不如您帮我谈一谈?”
“呦,那可不行。”张娘子随意瞥了一眼,“那是徐娘子的房子,她虽嫁人了,房子却还是留着的,没有打算卖掉的。”
“嫁人了?”郭郎君微微一怔,后又反应过来:“是您说的媒?”
说到这,张娘子可不困了,立刻打起精神,昂首挺胸,“当然,还是那王三郎主动上门求娶,两人日子过得可和气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