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插科打诨,唯有十八看出来他是在故意逗阿谷,好让她不那么伤心。
阿谷果然不伤心了,反倒好奇起来:“平日看不出来呀?”她小声问,唯恐被谁听见了。
平安满不在乎道:“我又不是打小自愿被送进宫当太监的,哥们儿人残心不残。”说着他还拍了一下胸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注意到十八又嗑上瓜子了。
“你不是自愿的?”阿谷抱着个板凳坐到平安身边,平安摊开手,分出些瓜子给她。
“嗯,当时先皇还在世,我爹是宫内武馆的头头,他可怜王爷孤身一人,常让我陪王爷练功,我八岁就跟着王爷了,咱们府上除了钱管家没人比我资历大,”说着说着他还有点得瑟,“后来先皇说我玷污后妃,将我们全家满门抄斩,是王爷替我求情,才保下了我这条命,但是阉了我传宗接代的命根子。”
当权者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当初不过十一岁,一个十一岁的孩童怎么可能玷污后妃!说白了只是找个由头诬陷他,是什么由头不重要,至于为什么诬陷他,摆明了是看他们家和赵璟走得近,杀鸡儆猴。
那之后谁也不敢搭理赵璟,赵璟彻底在宫中被孤立。
阿谷和十八都听出来了其中的隐情,没有一个人戳破。
说起来,当初那个妃子是刘太妃的人,平安这么多年始终觉得他们全家被抄斩,其中必然有刘太妃的手笔,先皇对王爷是不喜欢,厌恶甚至于是懒得看到,他父亲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官半大的武师,无权无势,就算和王爷走得近了又能怎么样呢?
只有刘太妃......
平安想到那个女人就胆寒。
她对王爷近乎病态的控制欲,看不得王爷和任何人亲近,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平安用余光去看十八,眸子里流露出担忧。
十八做了王爷的妃子,还不知道那个变态的女人要怎么对付她呢!
*
“滚出去,都滚!”
瓷瓶碎裂,布帛飞乱,面容精致的女人对着宫女面目狰狞地吼道。
随之而来的是孩提的哭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点用也没有!”端妃朝婴儿藕节般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本宫把你生下来,你却不知道讨你父皇的欢心,真是废物!”
“娘娘不可啊!”宫女春梅吓得面色苍白,连忙上前劝阻。
端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仓皇地松开手,咬住朱唇后退了两步,心烦意乱地坐了下来。
“玉妃......玉妃那个贱蹄子,居然有喜了,本宫的哥哥因为□□案被牵连,烟雪的丈夫又是个没有助力的闲官,现在连玉妃都有孩子了,本宫还有什么筹码!”
春梅走上前安慰道:“娘娘莫慌,玉妃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皇子呢?若是公主生下来也无用。”
“太子风头正盛,麟儿年纪又小,就算玉妃生的是个公主又如何,皇上还不是会爱屋及乌,宠她宠到骨子里?那个贱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女金的巫术,把皇上的心套得牢牢的!”端妃恨的咬牙切齿。
“娘娘说的有道理,奴婢听闻靖王妃就是女金人,自从靖王娶了这个公主,整个人焕然一新,说不定还真是有什么巫术!”
端妃听后若有所思,她咬着牙说道:“自从生了麟儿,皇上已经三个月没来本宫这了,本宫要是再不做些什么,连同这个皇子最后被皇上给忘了!”
“最怕那个玉妃给皇上使什么巫术,奴婢听说有一种换命的巫蛊术,可以把人的气运交换,万一玉妃娘娘将这招使到小皇子身上......”
“不行!”端妃猛然抬头,“本宫断不能让她害到麟儿!”
她眉头紧锁复又松开,像是已经想到了对应之策。
端妃失宠这事倒是与玉妃无关,□□案牵扯甚广,下到走商贩卒,上到朝廷官员,都有与赵雍有关的,光是在朝为官者,这个月就罢免了数人,十余人被贬离京,许平波被人诱骗,也牵扯了进去,花了大价钱上下打点,花了大价钱才脱身,的的确确是撕掉了一层皮,不管怎么说在皇帝心中始终是留下了膈应,连带端妃也被皇帝厌弃。
同样惹火上身的还有齐乐候之子,庆顺长公主赵咏康的夫君盛若臻,他闲赋在家,尽是搞些附庸风雅,朋扇结党的事情,和众多官员牵扯不清,皇帝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只抓了盛若臻一人,打了一百大板,没有牵扯到齐乐候府。
盛若臻躺在床上呜呼哀哉,小妾韩氏跪在盛若臻床前替他擦药,心里嫌弃面上泪水涟涟的,可怜的不行。
盛若臻最看不得她这副柔弱的模样,最喜欢她这副模样,庆顺性格强势,又是长公主,他平日里看庆顺的脸色,战战兢兢活的还不如下人,只有韩氏能让他感受到男人的雄风和威严。
“好了别哭了,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你哭,这小可怜样儿的叫我心疼死了!”盛若臻躺在床上下半身疼得不能动弹,都没忘记调戏韩氏。
韩氏本来就是装装样子,她出身卑微,知道只有抓牢盛若臻的心才能巩固她在侯府的地位。
“妾身心疼官人,疼在你身痛在我心呐!”韩氏眼泪都已经流尽了还装装样子用白帕子抹了两下。
此话一出盛若臻更心疼她了:“这几日我得卧病在床,庆顺肯定要为难你,你且忍忍,等为夫的病好了,到西郊给你买座大宅子,你不是最想要那个临水的宅子吗?”
“真的呀!”韩氏喜笑颜开,嘴角刚裂开又意识到自己不能太开心,立刻把嘴角抚平,“宅子哪有你重要啊!不过......你这么做姐姐会不会不开心呀?”
韩氏对朝廷大事一窍不通,更不会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多亏庆顺才能摆平,盛若臻也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你开心就行......”
屋里蜜里调油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庆顺带着下人进来,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两个人,对下人命令道。
“把屋子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收走!”
“你......你这是做什么!”盛若臻眼看着自己的玉器字画全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