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他扶到我的肩上,他正在发高烧,我们得马上送他去医院。”欧阳纳蹲下身,示意其他人赶紧过来帮忙。大学生安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三下五除二就将昏迷不醒的我,扶到他宽大的肩膀上。
欧阳纳一咬牙便站了起来,嘴巴里随即抛出一句脏话:“他妈的,这家伙真沉。”
银行小职员谢伟奇早已在楼下等待,他叫来一辆蓝色面包车,将我们送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公立医院。途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此归西。欧阳纳翻看我的瞳孔,然后又像医生一样倾听我的心跳,密切观察着我的生命体征。就连那个差点被吓破胆的高飞也拼命用手指掐我人中穴,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身体壮得像头牛,即便再严重的疾病我也能熬得过。
经过一番折腾,我终于躺在医院干净整洁的病床上,医生为我打了针又开了药,等病情稳定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那天,可把艾丽忙坏了,从我被送进医院的那刻起,就表现出女人特有的温纯。她忙前忙后,帮我拿来枕头,又把被子盖好,然后吩咐大学生去卫浴间拿了条湿毛巾过来。我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细心过,一定是受到了欧阳纳的指使,否则,就凭她的脑瓜怎么也想不出来。
我被安顿好以后,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欧阳纳转过身对大伙儿说,你们忙了这么久,也都辛苦了,不如早点回家休息吧,这里只留下他一个人就足够了。虽然其他人都很舍不得,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过夜,但是天色的确很晚了,大伙儿只好依依不舍和他告别。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悄过去,又是一个夜晚来临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全是白色,白床单、白大褂,以及被粉刷成白色的墙壁,显得极其单调。我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清醒时的记忆,终于从一丝尚存的记忆片段里,知道我被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医院。
病房外,我隐隐约约听见了欧阳纳和医生的交谈声,由于距离过远,我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从零星的几个字眼中得知我患了肺结核,需要静养一段时日。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我正想坐起身子,喉咙便感到一阵瘙痒,导致肺部剧烈的咳嗽,欧阳纳闻声赶来。见我苏醒后,完全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扶我靠在床头,随后又贴心地将一个枕头塞进我的背后,让我靠得舒服些。
"上天保佑,你总算是醒了过来,要是再晚一点儿,我可要打电话通知你的家属了,你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欧阳纳伏在我的床头,非常关切地问道。
“不,我不饿,谢谢你欧阳兄,”我用一种童真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开口问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噢,是的,你睡了两天一夜,或许是你太累的缘故吧,正常人睡一整天也是常有的事,这个不必在意。"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便好奇地问道:"其他人呢?他们没有一起来吗?"
"噢,他们都来过了,瞧,桌上放的果篮就是他们送的,”欧阳纳指了指床头边的柜子,“他们今天都有事情,大学生要赶下午两点钟的培训课,银行小职员要去上班,所以把果篮送到后,就匆匆离开了。"
"医生都说我什么了?我病得重不重?"所有问题像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到来。
"没什么,只是一般的伤风感冒,吃几副药就能痊愈如初了。"
“为什么我听到的是肺结核?”
“唉,都差不多吧,反正都是呼吸道感染。”欧阳纳摆摆手说。让人奇怪的是,他的谎言被戳穿后并没有露出一丝愧色。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行走?"
"噢,兄弟,你的问题太多了,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这样病情才能好得快一些。"他显然被我没完没了的问题弄得有些不耐烦了,"我想我得暂时离开一会儿,如果你饿了,想吃东西的话,随时可以叫我,我马上给你送来。"说完他将我两边的被子压紧,转身离开了。
夏天的夜晚,繁星点点,万籁俱寂,整座城市仿佛脱离了喧嚣,昏昏沉沉地睡去。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流淌着,倾洒在城市中心的花园里。蟋蟀和蛐蛐在那里浅唱低鸣,奏出一曲又一曲美妙的交响乐,我闭上眼睛,用心去聆听。这时,一阵晚风从窗外吹来,拨乱我的头发,我知道那是大自然母亲在抚慰她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晨光熹微,薄雾刚刚消散。欧阳纳带着一位手捧鲜花的妙龄女郎来到我的病床前,她身材苗条,面庞恬静,打着卷的金色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肩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盯着我,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这让我感到有些难为情,脸蛋很快就红到了耳后根,游移的眼神也在不断躲闪着她的目光,我的羞怯反而让她更高兴了。
"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连看我一眼都会发红。"她伸出洁白如玉的手,半掩着嘴唇,露出娇羞的样子。
她是房东太太的女儿,名字叫王紫欣,去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到家没几天就认识了欧阳纳,并和他保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或许是他放出的风声,所以才知道我在这里住院。老实说,对于这个突然到访的女孩我确实很心动,但我明白,我们两个人之间永远隔着一条很深的鸿沟,谁也无法逾越。
“不是,没有的事……”我伸出双手,想做出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瞧瞧,你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柔弱得就像一个黄花大闺女,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让您不愉快吗?" 她把手里的鲜花放在床头柜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