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入冬,棉袄又该派上用场了。
徐礼枝很早的去了学校,这时天还微微亮,下了公交她不自觉的走到了那家早餐店,期望着能够看他一眼。
她想过他们冰释前嫌说的第一句话。
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板,老样子,打包。”
徐礼枝刚要转身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她知道是他,却还是仓惶地躲到了一个死角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年的脸上拨去了那层雾霭,终于看着高兴了点。
徐礼枝看到他拎着早餐走出了巷子。
有一瞬间,她想追出去,可是又不好意思。
她经常会在学校里远远地走在他后面,即使他一直不回头,徐礼枝都专心致志地踏过他走过的路。
因为一些误会,他们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
谁都不敢提及。
齐柠经常会问:“怎么没看见你跟裴湛走在一起?”
她总是搪塞:“男女有别。”
齐柠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一些,却还是很自觉的没有提,也许徐礼枝这么做也有她的理由,反正是她的事情,齐柠也不好过问。
裴湛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很少能看到他出现在篮球场。
徐礼枝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道歉。
下午,班主任让她去给方擎骏送一个表格,她不好推脱,只能跑一趟。只是方擎骏办公室在理想楼,她突然有些抗拒了。
去之前,她心里默念“不要遇到”。
天不遂人愿。
办公室里赫然站着一个高大清瘦的少年。
方擎骏在训话:“裴湛,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课上睡觉!!”
徐礼枝顿住,她抬手敲了敲门。
方擎骏看到有人就换了换脸色:“等会在说。”
裴湛退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
“什么事?”方擎骏揉了揉眉心。
徐礼枝浅声道:“方老师让我把表格给您。”
方擎骏接过:“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她点点头,余光撇过少年。少年垂着头,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刚刚她还是装得那么好,一点都没有破绽。
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再也不能淡定了。
她想过一刀两断,却还是于心不忍。
她还没问原因,为什么突然远离自己,即使之前是她犯矫情,故意不回消息,这一切都是她的问题没错。但裴湛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换做平时,他根本都不放在心上。
突然删了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徐礼枝想了很久,错在她。
她应该郑重其事的道歉。
之前裴湛挨着她的时候,她觉得有恃无恐,可如今,失去了,她懊悔不已。
她设想过一切,但没奢望过将裴湛圈入自己的生活里。
她感谢裴湛,曾经点亮过她晦涩黯淡的时光。
她爱裴湛。
很爱很爱。
如果她的出现变成了裴湛的困扰,她能做的,也只有不在打扰。远远地看着其实也挺满足的。
只是开头太美好,一下子坠落,像是一场梦境,突然清醒了。
——
没有他的日子,时间像上了加速器,变得飞快。
周末,她一如既往地去了闲来无事。
赵弋年看她心事重重的,忍不住问:“怎么了丫头?最近死气沉沉的?”
“有吗?”徐礼枝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
“遇上什么事了?跟哥说说?”赵弋年很是担心。
徐礼枝在他面前很少隐瞒,赵弋年像他的哥哥,更像是一个树洞:“我惹一个人不高兴了,他不会原谅我了…”
说着,她的积攒的眼泪瞬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手背上。
“我说呢!不就是惹人不高兴了,那你就低个头道个歉不就得了。”赵弋年松了一口气。
“不,他不会了。”徐礼枝吸了吸鼻子。
他做得如此决绝,没有任何退路。
但还是想为他庆祝生日,徐礼枝想为他准备个礼物,看看能不能道歉成功。
“你这有没有特别一点的东西?”徐礼枝整理好情绪。
赵弋年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没有吧…”
徐礼枝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突然眼睛一亮。
“我觉得,你不是有一个,特别精致的玻璃盒子吗?”徐礼枝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赵弋年战术性地逃避:“啊?没有吧!”
“别装。”
赵弋年后悔安慰她了,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坑自己人的东西:“想干什么?”
“送人,我是诚心要的,能不能通融一下!”徐礼枝攀上他的胳膊肘,使出了杀手锏。
赵弋年被磨得不行:“行了。给你给你都给你!!”
“谢谢年哥!”徐礼枝说。
赵弋年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精致的玻璃匣子拿了出来,外面还套了一个布保护的很好。徐礼枝还挺喜欢这个盒子的,里面还有一个迷你的小花房,反正做工都是很别致的,盒子周围打了几扇北欧风格的窗户,可以打开也可以关上。
希望这个礼物,能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
夜晚的小路,只留着几盏路灯。
来往的行人有说有笑的。
徐礼枝反复地看着手机,她之前发送的好友申请还是没通过,不知道是他不想还是说没看手机?
礼物准备好了,却不知道怎么送出去。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门口徐德水也刚回来,满脸红彤彤的,像是刚喝完酒,徐礼枝烦透了,避过他直接上楼了。
日历本上画着几个圈。
隔一天,裴湛就要“18”岁了。
夜风寒凉,再也没人游荡在街头了,飞驰而过的车辆在空旷的马路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蝉已闭关,不像夏日时,连夜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