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吃两个啊?”他走到跟前问。
“不是啊,买给刘嘉述的,我跟他打赌输了,这是赌注。”
这样啊,他猜又是刘嘉述诡计多端地坑人了,何珩风笑了笑,这才把手里的雪糕递过去:“给,你要的。”
两人随着流动的人群挪去收银台,路过糖果货架何珩风随手揪下两颗棒棒糖,想起旁边的人多拿起一颗问:“吃糖吗?请你。”
手里雪糕冰冰的凉意源源不断往手上传,初夏的燥意减去几分,林颜两只手的档期被雪糕安排满,她不客气地说:
“谢谢啦,对了,帮我多拿一根,许诺陪我来的,顺便给她带一个,要橘子味的,她好像只喜欢这个口味。”
何珩风闻言将刚多拿的一颗棒棒糖放回罐子里又挑出另一根橘子口味的拿起。
“给我吧,我去买单。”林颜说。
得到的是何珩风的拒绝,“不用,我顺便付了。”
一颗棒棒糖没值几个钱,林颜没跟他计较,下次请回去就是了。
小卖部边上的路灯下三两飞虫牵绕其中,许诺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等她,目光呆滞,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林颜躲在人群里偷偷绕到她后面。
“嘿!”林颜凑近她耳畔冷不防地出声,“想什么呢?给,你的。”
一支橙色包装的棒棒糖递到眼底,惊得回魂的许诺一只手捂住心口接过棒棒糖:“没想什么,谢啦,快走吧,雪糕要融了。”
“融了就融了,管他呢,反正是刘狗吃。”嘴上这样说,但林颜还是快步走了起来。
今早的课又是自习,要命的是,这周上的自习课占了百分之八十,坐在教室许诺感觉自己浑身难受,跟现在的天气一样,燥热闷得慌。
等她熬过第二节时,内心躁动的火苗已经越烧越盛,有什么东西要直窜出来。
这节政治课,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吧,老师在上课前罕见地跟大家聊了两句题外话。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辛苦,你们的状态我也都看在眼里,再坚持坚持,就剩一周了。”
“不要整天呆在教室里,我一进来就感觉到这里的压抑,下课多出去走走,老是待在这里会把人逼坏的,出去看看蓝天白云,看看树,晒晒太阳……好了,就说这么多,你们继续自习。”
一听到“自习”这两字,许诺心里像是万蚁噬心,她拧开水瓶,凉白开冰凉趟过喉咙,总算压下几分烦躁。
周围响起嗡嗡一片的背书声,大家无一不在抓紧复习考点知识点,声量很小,似那六月天沉闷的雷声。
许诺见状愈发不敢懈怠,强逼着自己盯向那本密密麻麻的时政热点,试图让自己记住政治老师特地强调可能会考到的那几个板块。
排列整整齐齐的每一个字,此刻仿佛是一个个陌生的符文。
心火上那群蚂蚁爬到了这上面去那般,同样的密密麻麻,让人看到呼吸不顺畅起来。
她无可奈何搁下手中的资料,转头小声和林颜说:“同桌,我好难受。”
“你哪儿难受啊?”
“不知道。”她真的说不上来,也不是身体不舒服,但就是觉得难受,浑身难受。
“是不是太紧张了你?”林颜拿过许诺的水杯打开放到她手里,“喝点水看看。”
“是吧。”许诺听话小小地抿了一口,再次捧起资料书。
眼下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就是看不进去,注意力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
只是看了五分钟左右,许诺感到这股难受的劲儿开始变得具体起来。
“同桌,我好像有点想tu……呕!”
吐字说到一半直接被涌上心头的恶心截取,她立马捂住嘴,下一秒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吐出来。
只是干呕,她有时候也会莫名干呕,但不经常,林颜坐许诺旁边这么久,也见过她的这个症状,并不惊恐。
跟往常一样林颜将手放到她的背后顺了顺,问道:“没事吧?”
“没事。”许诺压下那股恶心的劲儿,胸口的缺氧感并没有好转。
那种感觉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往她肺里套了个塑料袋,估计还将袋子的口打上了死结,封得严严实实。
答完对方没过半刻,许诺再一次吐了起来,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
她死死压住双唇,恶心的感觉连续翻涌而来,于是止不住地干呕,眼眶里充斥着生理性眼泪,吐得眼角泛红。
耳边不知为何响起刚刚政治老师说的出去走走,这一刻许诺对户外一切的渴望瞬间无比强烈。
刹那,理智终于承受不住而崩溃爆发,滚烫的泪珠开闸一样往下掉,她哭着喊:“林颜,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要出去走走,你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