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儿淡定自若道:“没什么,妾与四爷聊了几句家常。”
桂荣轻轻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手往弘历怀里摸,紧张的他额头沁出冷汗。
“这青天白日的做什么呢,舅妈尸骨可畏寒呢!”弘昼走过来解围,桂荣适才收手。
直至傍晚弘历才回到府上,一边吃着绿豆百合羹,一边问露踪,今个儿府上可发生了什么事儿。
露踪回道:“贵妃娘娘打发人来了,带了二百两银子,说是给桂小爷的嫡福晋出丧的钱,让你明个儿给送去,千万别忘了。”
弘历道:“额娘真是的,这点事儿我还不知道,她取什么银子。”
露踪笑道:“你是你的,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的,人家是亲姐弟,总要意思意思。”说着又命人将贵妃所赐之物取出来,分别是金花六支、耳坠三对、金佛一件。
弘历将锦盒中的镀金镶花叶纹耳坠,拿在手里,好奇道:“我又没个福晋、侍妾什么的,额娘赏我这些个做什么?”
露踪笑道:“四爷可仔细着,这是贵妃娘娘让你带去马齐大人府上的。”
马齐满洲镶黄旗人,是户部尚书米思翰次子,李荣保的兄长,历经顺治、康熙、雍正三朝,康熙对他凭借颇高。
皇上即位后,任总理事务王大臣,在朝中举足轻重。
弘历闻言挑了挑眉,问道:“要说送个金佛我能理解,但这金花和耳坠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马齐有女儿要出嫁了?”
露踪绕到弘历身后替他揉肩,手法轻柔细腻,她缓缓道:“马齐只有一个女儿,早早的就出嫁了,生的孩子比爷还大上好几岁呢,哪还有了女儿去,依我看估计是哪个儿子要娶妻了吧,这马齐大人一共有九个儿子,小儿子也就福惠那么大。”
弘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忽然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呢,比我这个皇子都灵敏,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出去嫁给哪位了?”
露踪白皙的脸蛋出现了两团粉晕,柔柔地说:“四爷说什么呢,我给马齐大人的儿子做妾,还差不多,其他的哪里轮的上我啊?再说了……”
弘历故意问道:“再说什么?”
露踪用粉拳轻轻锤了下弘历,害羞道:“我已经是四爷的人了,还能去哪呢。”
弘历笑道:“你哪都别去,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
露踪表面如常,心下却十分慌张,她生怕和弘历之事暴露。
当晚露踪躺在弘历怀里,玩着他衣裳上的扣子,说道:“四爷,你会给妾一个名分,对么?”
弘历握住露踪白嫩的手,笑道:“那是自然,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露踪起身整理衣裳,左找右找,都不见弘历的扳指,反而多了个打籽绣花卉腰圆形荷包出来,露踪便问道:“你的扳指去哪了,可是又不小心落在哪了?”
弘历玩着自己的辫子,淡淡道:“怕是丢了,不用找了,那玩意儿也不贵。”
露踪闻言无奈道:“四爷一天总丢三落四的,赶明儿再把自己丢了。”
她刚走到门口,打算去拿账本做个登记,忽然想到了那个打籽绣花卉腰圆形荷包,她悟了,转头看向弘历,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道:“怕不是丢了,是有了别人,将那东西送给她了吧——”
弘历坐起身,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好姐姐,我哪里敢……”
露踪冷笑道:“四爷不敢?可不是吧,您敢的事儿多了去了,四爷快告诉我,是谁家的媳妇,等那人找来了,我也好有个准备。”
弘历见她如此,忙起身来哄。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弘历已经骑上了马,带着人往马齐府上去了,盖因今个儿还要去桂荣那处,耽搁不得,所以他起了个大早。
等弘历到府前,马齐正站在台阶上整理着官服,一顶八人抬大轿在那等着,看样子是准备上朝去了
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看见弘历,马齐便是一怔,暗忖道:这小子怎么跑到这来了?
弘历看着马齐发怔,笑道:“大人在想什么呢,不认识我了?”
马齐适才回过神来,忙拱手道:“这不是四爷么,今个儿怎么有空到我府上来了……”
弘历故意买起关子来,他问道:“我说闲来无事,来看看大人,大人可愿意让我进去坐坐?”
马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弘历身后马车上的东西起了兴致,大大小小的箱子整齐的排列着,里面放着的东西,貌似价值不菲。
又听弘历这般说,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将弘历往里边请:“这是自然,四爷贵脚踏于贱地,蓬荜生光。”
弘历就这样走进了马齐府上,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过来,只觉这家异常的大,一眼望不到头。
其实马齐有这样的家底并不奇怪,他的阿玛米思翰,出身将门之家,米思翰本人又在三藩之乱爆发时,上疏进呈剿贼方略,后被先帝奖奉职恪勤诸大臣,加太子太保。
马齐自己也为官多年,修建这么一座府邸,完全不是问题。
弘历迈过门槛,走进屋里。
马齐让弘历坐上主位,吩咐丫鬟拿来上好的茶叶沏茶,笑道:“不知四爷今个儿前来,所谓何事?”
弘历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个钦差大臣,面儿十足。
从前在宫里时,皇上从不许皇子结交官员,因此除了教导他学习的师傅外,弘历再不认识别人了。
自打出宫建了府,他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马儿,每天就是耍。
在宫里可从没有这样的感觉,教导弘历的师傅,一个比一个严厉。
弘历挺直了腰板,坐的端正,对马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宫里让我给您送几样东西。”
马齐心咯噔一下,莫不是霉运也要降临到他的身上了?
早听说皇上要整治贪官污吏,虽然马齐贪的不多,也就五千两银子,与其他贪官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了,但说到底还是贪了。
弘历拍了拍手,让人将六支金花、三对耳坠、一件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