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也会有些不便,这些都是明面上能察觉出来的。
可李观上堂的时候,眼睛炯炯有神,行动要比寻常人还要便捷,走得飞快,压根不像是瞎了眼的样子。
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他还敢跑出来空口污蔑人,谁给他的自信和底气?
李观恼怒回头,见是李瑶在反驳他,浓眉一竖,当即指骂道:“你从哪冒出来的?这儿有你什么事?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大胆!”县令怫然不悦,猛地一拍惊木堂,怒声道:“这是杨家人聘请的李状师,休要不敬!”
李观惊愕,他怎么不知道李瑶成了状师?
眼看局势对他不利,李观只好放弃辩论,将矛头再次指向杨翠,依旧坚持自己被杨翠戳瞎了眼,再配上拙劣的夸张演技,难堪到没边。
李瑶眯起眼眸,笑了。
看来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那便如他所愿。
她眼眸一冷,命令道:“呈作案凶器来!”
旁边一位衙役端着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走上来递给李瑶,刺鼻的铁锈味顷刻钻入她的鼻息间,她接过来走向李观,对着他左眼的伤痕比划了两下,神色认真道:“匕首刺伤对人造成的伤害不同于其他伤,可以分辨出来。如果真的被匕首刺瞎,伤口会呈单头锐角的形状且表面损伤轻。”
言罢,她毫不留情地按了一下李观的伤口,李观被她刚才的话震住了,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突然袭击,过了几秒才惊叫着后退。
李瑶笑:“看来你对这伤口的痛感不是那么深刻啊。”
演技能不能好一点,别的不谈,最起码在上堂前要懂点基础性的东西吧?
李观只是一凡夫俗子,不懂凶器,下意识地认为李瑶在胡言乱语,怒吼道:“口说无凭,什么损伤轻不轻的,我自己的眼我当然清楚!大人,你可莫要轻信了这人的鬼话!”
“刺啦——”
他话刚说完,一阵布料撕裂的响声骤然响起,众人惊疑地朝声源处望过去。只见李瑶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布料,手拿匕首正往布料上划口子,一道又一道,下手果断且娴熟。
感受到周围人的异样目光,李瑶满脸淡定地举起布料,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度往布料上戳了一下,颔首道:“大人您看,匕首对布料造成的口子形状是最接近于人的伤口了,我方才用匕首在布料上划了几道,每道口子都呈棱形、裂痕状,和李观左眼的伤口痕迹如出一辙。而刺伤却为单头锐角状,和划伤全然不同。”
“你说我娘把你的左眼戳瞎了,伤口形状理应是后者,可你的伤口摆明了是砍伤。”她想了想,为了防止李观再编理由陷害杨翠,补充了句:“而且,不论是砍伤还是刺伤,照你说的那种严重程度,都不可能会在几日之内就结痂。”
也就是说,李观的左眼没瞎,一切都不过是他在自导自演,就连两侧的乌青都是假的。
底下看官百姓虽不明白李瑶的话,但隐约能从中听出些意思来,哗然一片。
没想到李观胆子那么大,竟敢欺瞒县令!
县令瞧了瞧李瑶手中破碎不堪的布料上的口子,随即又把目光移向李观的伤口,发现的确如她所言,李观那伤口仔细看便能看出那是刚划出来的伤痕,还新鲜着呢。
见县令眼中装着复杂的情绪,李瑶就断定出了他内心已有了判断,她扬声道:“大人,既然杨翠并未对杨翠做出实质性伤害,那么根据我朝大周刑法,此案应是夫妻纠缠不清所导致的后果,该由最先动手之人承担所有惩罚。”
她就不信,证据都已经这么明了了,李观还能胡编乱造,扯出莫须有的罪行来!
可她还是低估了李观的厚脸皮,他只是狠狠地瞪了瞪李瑶,冲着县令嚷嚷道:“我瞎不瞎无所谓,关键在于这杨翠不守妇道、偷家中银钱给外人补贴!还有,这李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杨翠一个德行,杨翠把我戳瞎完全是她挑唆的,实乃不孝女啊!”
李瑶:“……”
她气笑了,李观哪来的脸说这些的?
被戳破了真相就开始把目标转移到她的身上来,原主到底还是不是他的亲女儿,居然为了保住自己不惜把妻女送进牢里,当真让她大开眼界!
“李氏,李观说的你可都听清了,可有此事?”
“我……”被点名的杨翠赶紧抬起头来,转过头看向一旁站在她身边的李瑶,平生第一次有了反抗想法,她声泪俱下,“不是的大人……民女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些事……自从嫁给李观,民女就一直老实本分,教夫相子,费心照顾好相公。可我看走了眼……李观每日对我家暴,不是赌博就是酗酒,我为了维持生计跑去杨家借钱,但全都被他抢走了,我不给就打我……”
她越哭越凶,像是要把这几十年来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哭诉道:“大人,你要相信我,我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会谋害我相公呢……他连我女儿也不放过,差点打死我们母女俩啊!我为了保护我女儿才持刀伤了他的眼,我何错之有……这不公平!”
此番大幅度的动作恰好让县令等人看清了她的面容,倒吸凉气。她脸上全是淤青,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嘴边甚至还有血迹,两边脸颊略显红肿,粗大吓人的巴掌印虽浅淡不少却依稀可见。
可见受到了多重的长期虐待。
别说别人,就连李瑶见了这伤势都不由得心酸,这伤口着实吓人,一股酸楚感也随之蔓延至心尖。
是啊,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母亲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被畜生丈夫告上衙门的案子。
李观可真不是个东西!这种人就该立刻判处斩立决,活着不仅浪费空气还招人烦!
听到杨翠的哭诉,李观彻底慌了神,拼命对着县令磕头喊冤,但又不知该继续狡辩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喊道:“大人你可要相信我啊!我是冤枉的,她们诬陷我啊大人……”
李瑶看得想笑,啧啧摇头,真是越看越恶心,刚才空口污蔑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不过古代讲究“认证物证俱在”,杨翠说了这些恐怕县令也要犹豫片刻再做定夺。
想到这里,李瑶望向县令,果然发现他正满脸沉思的盯着杨翠,眼神探究,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