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翠持刀伤夫案正式在县衙升堂审理，李瑶掐着点儿跟着杨姨等人早早来了县衙门外等候。
不少百姓堆积在门口，都想看看这案子会如何判决。
李瑶刚想进去却无意间瞥见杨家人怨恨的眼神，有些奇怪。这时一旁的杨姨拉住了她，面上担忧道：“你舅舅本来想请状师来的，可你也知如今江湖骗子居多，我怕不靠谱便给回绝了，现在全靠你了。”
李瑶一怔，这杨姨对原主还是挺信任的嘛。
她点头应下，保证道：“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那就好。”杨姨紧绷着一口气，转身走进了衙门。
李瑶抬起眼来盯着县衙门口，台阶两侧各自匍匐着两尊精雕石狮子，瞪着铜锣般大的眼睥睨着县衙门口，令人不敢生出半分鬼祟亵渎。
门匾之上高悬着“兆丰县衙”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字体端正不走龙蛇，正呈衙门刚正之道。
大门左右敞开，远远能望见前院，甬道两侧有一排整齐有序而又造型独特的石柱。再往里看，便是审案问讯的县衙公堂，石砖堆砌地面，威严而又肃穆。
这就是古时候的县衙吗？
李瑶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县衙，心中难免多了丝好奇。
刚穿来且被绑进衙门时她的脑子里全是迷茫无措，到了现在她才有机会好好端详县衙的构造。
看上去和电视剧里演的相差无几嘛。
前世她钻研过古代审案的流程，严谨性要比现代的法院差了不少，尤其是在搜集证据这方面，更是没得比。
但李瑶心里仍是没底，毕竟她也不清楚古代到底是怎么审案子的，而且打官司一事极为险峻，稍有差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做足一番心理建设后，李瑶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火速朝着衙门走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她走进衙门时县令已经落座于公堂之上了，他看见李瑶朝这端徐徐走来，面容淡定，不禁冷笑道：“你竟还真有胆量来，你聘请的状师在何处？”
他认为，这个案子李瑶能在三日前信誓旦旦地说出翻案之词，肯定是早有准备，聘请状师前来。
这话说的，什么叫她没胆量来？
“大人说笑了，民女不来，岂不是直接坐实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了么？”李瑶偏头轻哼，语气不紧不慢道：“至于状师……民女就是此案杨家聘请的状师。”
言罢她便清晰的望见县令眼底划过一丝惊诧，而后又添了些不屑之意，显然不肯相信她的话。
“你是状师？”县令鄙夷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旋即沉声道：“哪有女子做状师的？本县在此审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李状师这号人物，你可知欺瞒县令的后果？”
在古代状师数量屈指可数，又大多数都是科举失败的文人，突然冒出来一位女子在公堂自称状师，此人又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别说县令了，底下看戏的百姓恐怕也没有几个信的。
李瑶心知这点，没指望他会听信自己的说辞，淡定道：“大人，想必您也清楚，状师这身份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凭的都是真本事。倘若我真是在伪冒状师，待会儿您一审案就能辩出，到那时我任凭处置，您看如何？”
古代在公堂审案时是不容喧哗的，除了状师能够因为辩论而擅自开口，但也不敢太放肆，要是惹恼了县令，他们轮不到好果子吃。
要不是因为状师能在公堂上大胆辩论，会给她省去很多麻烦，赢的几率又大，她才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上阵呢！
再说了，谁说女子就不能做状师，不能为百姓鸣冤了？
李瑶哼了一声，怕这办法说服不了他，刚想再补充点什么，便听见县令轻蔑的讥讽声从上方响起，“好！你既是状师，那便让我瞧瞧你有何本事。”
而后他大手一挥，扬言道：“来人，带犯妇和苦主上堂！”
李瑶悬着的心这才定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这一关算是过了。
随着底下看戏百姓的阵阵喧嚣，两个衙役押着一妇女大步走进来。那妇女穿着囚服，披头散发、双手戴铐，瘦骨嶙峋，身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血伤痕，瞧这模样，应该是在牢里受了不少苦。
反观走进来的李观，神态富肥，满面红光，脸上甚至还带了笑。
两人齐齐跪下，动作颇为拘谨小心。
李瑶明显感到身边的杨姨情绪激动起来，连忙按住她，心中却有些不解。正常人在面临审判时不应该是紧张无措么，为何李观这么镇定兴奋？
还没等她想清楚这点，县令便开始盘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为李家村村民李观。”
“民妇李氏……”
“李观，你状告你妻子杨氏所为何事？”
“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李观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杨翠，连磕三个响头，这才捂着眼扯着嗓子哭嚎道：“杨翠在嫁入我李家后理应相夫教子、孝敬爹娘，可她不仅好吃懒做，还偷家中银钱，如今居然还把我左眼戳瞎，实乃欺人太甚，我实在忍无可忍才上告的啊！”
“若大人不信，您看我这左眼，已经看不见了！”
说着李观赶紧把手放下，露出受伤的左眼。
只见眼睛边缘青了一大片，带着渗着血且结痂的刀伤，眼皮底下还有道令人难以察觉的小疤痕，乍一看吓人又可怖。
在场人皆是一惊，面露恶寒，看杨翠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似是不敢相信一个弱女子下手竟然这么狠。
李瑶不动声色地往前探了两步，仔细打量着李观左眼处的伤痕，忽而闷笑一声，眼中尽是冷意。
他是在把大家当傻子糊弄吗？鬼哭狼嚎倒还像那么回事，但也仅止于此了。
她轻飘飘地望了一眼李观，幽幽道：“你说你这左眼看不见了，可你上堂时我见你那模样不像是瞎了眼的人能做出来的，哪有瞎子走路那么便捷的？”
要是真的瞎了眼，瞳孔会涣散，眼里没有任何光亮，空洞洞的尽是虚无。
走路时也会和常人不同，就算只瞎了一只眼，行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