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我看一眼吧,我诞生于怨念之中,怎么来了这个劳什子御花园,能一点怨气都没有呢?”
话音落下,逢意认真打量起来。
他一一望去,视线划过了众人的脸颊。最该怨念的亡国奴们泣不成声,他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还有精力去怨恨他人!再看看牵着他们的宫女太监,虽然一个个害怕得跟鹌鹑似的,可他们心里的施虐欲却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本来就是一群心思扭曲的人,怕是还要对大公主感恩戴德,给了他们这样羞辱人的机会。
逢意的眉头皱得更深。忽然他扫到了跪在大公主脚边的文瑜,那个不知道是侍从还是叛徒的家伙,格外地能屈能伸,逢意打心底佩服。
“文瑜呢?他总该不一样了吧。”
系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大概只要知道‘梁逢意’还好好活着,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咦?不对,检测到异常!”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变数就已经发生,祂不禁感叹,“这文瑜不简单啊。”
“好好表现吧,本公主在看着你们哟!”
随着宁采莲的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她手中的那只孔雀绿色绣球。
孔雀绿色的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顺带拉开了这场盛大闹剧的序幕。
那些亡国奴们在各自“主人”的带领下纷纷加入了“大乱斗”,绣球被扬起达到了最高点,然后又加速向下坠!他们或者是用头顶,或者是用牙齿咬,却没有敢直接上手抢的。因为,亡国奴一旦不像小狗那样跪趴着,就会被“主人”狠狠打倒,无情的鞋底碾压在他们的脸颊上,口中和鼻腔里全部都会被湿哒哒的泥土沾满。
孔雀绿色的绣球一会在这只“小狗”的头上,一会又到了另一只“小狗”的嘴里,总之它飞来飞去,好像生来便长在了空中。
“那只小狗怎么不动?”
四处张望时的逢意没有被人发现,可一动不动的他却被眼尖的宁采荷点了出来。
仅用了这么一句话,“小狗们”的争抢立马停下来。由于没有外力的支持,孔雀绿色的绣球摔在了地上,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逢意也不动脑筋想一想,亡国奴们全都加入了那场“抢球比赛”,只剩下来一个孤立无援的他,当然最引人瞩目了。
一下子吸引来这么多贵人的目光,逢意没有怂,牵着他的小太监却先给跪了。逢意用余光瞥见,小太监的双股战战,衣摆抖得好似发了疯,一股骚臭发黄的液体从他的裤子里渗了出来,染湿一大片。
逢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脑中活跃无比:“居然……居然真有人会吓尿。”
小太监顾不得面子,哐当一声跪地,头埋得比逢意还低。明明尿裤子的是他,逢意却先替他害臊起来。
“宿主你别笑,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了。”
倘若系统不说,逢意都不会注意到,他此刻已经忍笑忍得扭曲了。
逢意永远都无法理解小太监的无奈与委屈。
小太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直接拖拽着脖颈上的那条铁链都没用!仅仅过去了那么一瞬,逢意就好像扎根于土地里,重若泰山。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生怕被逢意牵连,甚至加大力道以至于面目狰狞……可逢意还是一动不动。
小太监懦弱地跪着,不敢吱声。这些无奈与委屈只能打碎牙吞进肚里去,谁也不能在大公主的面前为自己辩解开脱。
“本公主说过,身为主人就要管教好你们手底下的‘小狗’,可是你……很令本公主失望!”
宁欢宜将手中的杯盏掷在木桌上,杯盏破碎的声响吓得她身下的“人肉椅”瑟瑟发抖。属于疯子的狂欢被打扰了,她也丧失了看好戏的兴致。
用鼻孔说话的嬷嬷颇有眼力见,她立马将小皮鞭递上,鞭子在宁欢宜的手中伸长,随着她的力道绷紧,鞭尾顺势甩飞出去,幸而鞭子只抽打到了空气,发出骇人的声响。
“贱人!”
宁欢宜的红唇轻启,口中吐露出极具侮辱性的这两字。
显然,不听话的小狗让她丢了面子。既然下人们管教不好,那就只能由她亲自动手,宁欢宜的眼里冒出凶光,涌上来的那股疯狂劲怕是见血都不肯罢休。
“公主殿下,您饶了他吧,奴会好好调教的。”文瑜声泪俱下。
都说患难见真情,在这个时候还敢为逢意求情的,除了文瑜再没有第二人!
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文瑜此刻的样子,逢意也有些为难。只见文瑜的面色惨白,看上去并无不同,他埋首在宁欢宜的双脚间,卑贱的模样也跟每个亡国奴一样,只是他的整个身子都横到了宁欢宜的身前,如金丝竹般挺拔的身姿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块挡路的石头!
文瑜隐忍到了极致,他那对藏在衣袍里的拳头都已经克制到发抖。
“滚开!”宁欢宜杀红了眼,抬起一脚将文瑜踹翻。在她怒气正盛的时候,任何阻拦她的人都不会得到宽恕。
“宿主这下知道,他究竟是忠心耿耿的侍从,还是苟且偷生的叛徒了吧?这感人的场面,宿主可不要偷偷抹眼泪啊。”
造谣!逢意才没有哭鼻子呢。
“说起来,若没有他,宿主您早就被拖进那场无尽耻辱的闹剧里去了,就跟那些亡国奴一样。”
逢意也拿不准祂的意思,不是无悲无喜的系统吗?怎么还尽在逢意面前说文瑜的好话。
这是想让他感恩戴德,对文瑜以身相许?
不能够吧!
不过祂说的也没错,多亏了文瑜的隐忍与怨念,他才能不动如山地跪在这里,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鲜血从文瑜的唇角滑了下来,为他那张惨白的脸增添一抹艳色。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扑上前阻拦宁欢宜的步伐。
“够了!”跪得像山一样坚定的人突然发话,不只文瑜,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也就是这一顿,火红色狐裘的衣摆从文瑜的指尖滑过,文瑜下意识地收紧手指,却什么都没能挽留下来。
宁采莲忽然笑了起来,美眸里都是不再遮掩的疯狂,她指着远处的逢意:“哈哈哈!原来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