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实在显得言行不一。
“传记片,明年6月份开机。”程式言回。
段安恬在脑海搜寻他拍过的电影,“程导以前没拍过这类型吧,拍谁呀?”
程式言倒了口啤酒,“舒灯。”
颜千绘神情一滞,捏着手里的烤串竹签半晌没动静。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段安恬皱着眉头思考自己是在哪儿听过的这名字,“啪”的一声短促声响,她激动拍手,“想起来了!绘崽,这不是你偶像嘛!”
程式言挑眉,望着颜千绘。
她默不作声地点了个头,维持表面的波澜不惊,但心底早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咖啡馆,她几乎是在Tiffany提出想请她做电影顾的问时就开口拒绝了,她早早离开,根本来不及让他们介绍电影的内容。
她有些懊恼,当时应该听完的。
要是能参与到这部纪念舒灯的电影制作过程中,即便是无偿的她也愿意。
但现在她拉不下面子去告诉程式言,自己后悔了。
“要来演个角色吗?”程式言主动问段安恬。
“啊?女主吗?”她错愕。
“不是。”程式言笑了,摇头,“不过你可以争取一下,到时候来试镜。”
这才正常嘛,要是程式言直接开口邀请她来演电影女主角,她才要惊掉下巴。
段安恬不是心比天高的人,忙解释,“我就是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好像明年档期撞了,签了一部戏。”
她惋惜不已,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在眼前溜走了,这可是程式言啊!能在他的电影里演个配角也很好了!
程式言似乎有种魔力,在他的电影里,演员们都能被发掘出不一样的一面,呈现出多层次的立体表演,圈里多少大腕都想和他合作。
当然还有网友总结的一点很重要玄学原因,出演他的电影的演员,获奖的概率很大。
许多演员在自己的舒适区过得如鱼得水,因为他们对常规角色的拿捏早已信手拈来,虽然表现得完美无瑕,但是却千篇一律没有变化、毫无新意,显得单调扁平。
所谓的好演技消磨在同质化的作品和人物中,也让观众审美疲劳。
演员身上长期摸爬滚打的老练纯熟的特质,似一层光滑的镜面,平滑亮眼但却少了点什么。
而在程式言电影中,他把那层光滑的镜面统统刮掉,打磨出粗糙的颗粒,尖锐、凹凸不平或痕迹斑驳。
他用镜头把它们搬到荧幕上,人们坐在影院,终于正儿八经地去审视这些特质,才发现,原来有棱有角的表演是这样的,原来那些他们不屑一顾的人物也蕴含迷人的魅力。
这也是观众常说的,程式言的电影里,演员们都很有质感。
段安恬想,现在和经纪人说不拍定好的那部戏,他会不会提刀过来杀了她?杜度为了给她谈成那部剧可是喝吐了好几次。
思及此,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次有机会再合作。”程式言举起酒瓶。
段安恬也不扭捏,举杯相碰,“期待!”
颜千绘折了一小枝葡萄在手上,无意识地一颗颗摘了放进嘴里,垂眸,若有所思,拍舒灯,要拍什么呢?剧本已经写好了吗?谁来演舒灯呢?主角定下了吗?
坊间流传的各种事迹,经过几度加工与传播,面目全非,甚至颜千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舒灯的了解是基于真实的记录,还是旁人润色过的故事。
逝去的前人,隔着时光,总是或多或少带着些传奇色彩,似一团破解不了的谜云,让后人充满探究欲。
“喂,仓鼠,再塞就危险啦!”段安恬拦住她往嘴里塞葡萄的举动。
颜千绘回过神,瞳孔微张,还有些呆滞,
段安恬轻戳她的鼓起来的腮帮子。
面部肌肉发力,企图挤碎口腔内水果,没成功,迎接她的只有腮部的酸痛,颜千绘最后还是乖乖咬了几下果肉,把它们都咽进喉咙。
“扑哧。”身旁传来一声嗤笑。
脸颊又酸又麻,颜千绘皱着眉头,剜了程式言一眼。
他倒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也跟着摘了把葡萄,扔了几颗细嚼慢咽。双腿交叠搭着,连脚尖也不闲着,有频率地在空气里上下轻点着。
像是无声地嘲笑她刚才的窘态。
这脚真是晃眼睛,烦人。
颜千绘移开目光,往嘴里灌了口果汁,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奇怪,奇怪得很。
奇怪的笑,奇怪的安静。
段安恬盯着颜千绘,试图瞧出点什么,她多喜欢舒灯段安恬是知道的。
她怎么可能这么淡定,甚至一声不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