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第三人称的暗示,但也够直白了。
那不是一道yes or no的选择题,而是他给的一道选做题,她最终选择略过这道选做题。
面对向她而来的爱意,她懦弱地退缩了,说完那句“早点回去吧”之后,她目视着他眼里的光慢慢暗下。
失望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程式言回到酒店后,心里更多的是不解,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仍旧无解。
半夜,他捞起手机,点开微信,好友们发消息。
程式言:如果一个女生对隐晦的告白的态度是,装做没听出来,那告白的人还有戏吗?
群里很快就有回复。
滕子鲸:哎呀,这么熟了,就直接说是你自己啦
滕子鲸:你到底是怎么告白的?
焉陆泽:具体说说
程式言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滕子鲸: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
滕子鲸:第一种是,她不喜欢你,给你台阶下,免得徒增尴尬,第二种是,她也没有不喜欢你,但是心里有所顾虑
滕子鲸:她不喜欢你,你也别死缠烂打给人姑娘添堵,从女生的角度来说,被不喜欢的人纠缠只会觉得烦
滕子鲸:她要是有顾虑,你想想有哪些可能?比如受过情伤,对感情很谨慎,有过什么阴影,不相信爱情
……
滕子鲸絮絮叨叨给他分析了一大通,程式言从这些话里受到启发,道完谢后,转而点开了段安恬的微信对话框。
段安恬:果然!
段安恬:我早觉得你对绘崽不太一样了[doge]
段安恬:不好意思,事先声明,程导找我可没用哈
段安恬:我不会在这里和你揣摩自己朋友的心思
段安恬:不过还是友情提示一下——
段安恬:毕竟你们还在拍戏,换个时机可能更好
段安恬:绘崽不是个把工作感情混为一谈的人
程式言盯着屏幕,默默打字:好的,多谢
圈里人不乏有向他示爱的女人,但他始终都对此无感,父亲去世后,母亲深受打击,患上精神分裂症,治疗干预后仍旧不能断药,随时有失控的可能。
双亲一个不在人世,一个沉浸丧夫的悲痛之中,没有人会催他成家,他也没压根心情想这些,他对父亲的死始终充满愧疚与悔恨,用成堆的工作麻痹自己。
这样看得到头的平淡日子,在遇到她之后有了变化,沉寂的心开始跃动。平生第一次,程式言因为猜测女生的心思而彻夜未眠。
天光亮起时,他恍惚了一阵,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至少他能确定一点,她不讨厌他,时间还长着,慢慢来。
-
一大早,化妆师嘀咕,“都不用特意化黑眼圈红血丝什么的了,这不现成的呢。”
程式言看着镜子,溢出一声轻笑。
化妆间门咔哒一声打开,颜千绘姗姗来迟,和大家打招呼,“早上好。”
她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梁琼此刻手上拎着一个打包食盒。
负责给她化妆的化妆瞧见她,两眼一黑,“千绘,你昨晚做贼去了。”
“没睡好。”她捂着嘴打哈欠,玩笑道:“在洗手池一看镜子,还以为见到女鬼了呢。”
“哪有这么好看的女鬼呀!”化妆师笑眯眯接话。
“程导,等会儿我们对一下,我怕‘病情发作’误伤你。”她神色如常,侧目看向程式言。
程式言用余光看她,“可以。”
妆发做好,两人在片场预演,程式言不知从那里拿出两条能量棒。
“快吃,你肚子在叫了。”他笑。
窘迫感顿时涌上大脑,颜千绘尴尬道:“没什么胃口。”
“骗你的,没听见,”他笑,“就是看到梁琼带的早餐你没动,今天戏份体力消耗大,不想吃也随便吃点。”
她接过,撕开包装,酥脆的燕麦蛋白棒在口中发出咔咔的声音。
程式言去镜头前忙碌。
他在确认拍摄角度和现场的灯光,遇到不满意的地方,他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详细指出调整方案,对方很快会意,及时调整。
在投入一件事的时候,他的神情专注,气质淡然,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令人信服和认同。
吃完后,颜千绘拍掉手上的碎屑。
两人开始讨论和设计等下要拍的激烈冲突的动作。
“这个道具真的不会砸到人吗?”颜千绘看着桌上的玻璃杯,据说是道具师用糖和树脂做的,“如果动作发出的时候力道足够大,应该会痛吧,要不我到时候轻点?”
程式言挑眉,“你拿起来看看。”
玻璃杯握在手上,很轻,随便一捏就能裂开的程度,她没有后顾之忧了,轻松地笑,“那我就放心砸你了。”
对完动作,准备就绪,正式开拍。
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后,舒灯的情况稳定下来,可预后的效果不太理想,舒灯病情总是反复发作,失眠,难以入睡,幻视幻听,神经衰弱到草木皆兵。
而这段时间,施幸没有一丝动摇、全程都在陪着她、精心照顾她。
这天在家,舒灯久违地拿起小提琴练习,施幸用新买的相机为她录像。
沉浸在音乐中的舒灯突然眉间一皱,大脑记忆中的琴谱突然便得扭曲、模糊,直至一片空白。
她的表情从慌张变得面色狰狞,她扔下了琴,蹲在地上,狂躁地抓扯头发,“记不清琴谱了……什么都忘了……”
施幸手中的相机滑落,他跪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自我伤害的动作。
舒灯此时却像受了刺激一样,凶狠地扫开他的手,模糊的泪眼中布满红血丝,她开始不断攻击他,“都是你,你把我锁在家里,他们说,你不然我出门,他们说,是你让他们进来的……”
“他们”,是舒灯脑中的声音发出者。
施幸死死咬牙,承受她胡乱的捶打,她的尖声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