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软的春风顺着敞开的窗橼吹进暖和的屋里,撩拨着沈似月如墨般的乌发,缕缕发丝轻扫在沈似月苍白憔悴的脸上,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似是有苏醒地迹象。
刚刚灵魂撕扯的疼痛似是还没有消散,沈似月眉头紧皱,细密的冷汗冒出,挂在光洁的额头上,沈似月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似是有千斤重难以睁开,在一番苦苦挣扎后沈似月猛地睁开了眼。
轻薄华贵的床纱随风翻动,沈似月思绪一怔,原来是回光返照了,从前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瞬间涌上了心头,沈似月忍不住轻笑,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可是越看越觉得此处熟悉的很,倒像是晋王府的寝殿,心头喜悦瞬间便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怎的自己都要死了老天还不让她回个好地方,偏偏就回了这里。
沈似月气不过抬起手臂来便捶打着榻沿,突然手掌上传来的疼痛让沈似月诧异,微微发怔,人都死了怎的会有疼痛,于是又赶紧抬起自己苍白娇嫩的手臂用力一掐,“嘶”疼,渐渐泛起的红痕昭示了一切。
有个疯狂的念头浮上了心头,沈似月突然想起慈恩道长传给自己的话,刚开始沈似月还不信,如今倒是觉得这老道有些道义,顿了一瞬,沈似月倏然笑出了声,不禁癫狂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往下落,又哭又笑,让人有些发毛。
正巧欺雪端着汤药走到门口,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快步进来查看,就见沈似月瘫坐在榻上又哭又笑,癫狂至极。
欺雪连忙将汤药放在桌子上,朝沈似月喊道:“王妃,王妃这是怎么了。”
沈似月闻声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只见欺雪一脸焦急的往自己身边走来,俏生生的那样的鲜活,沈似月只觉得恍如隔世。
沈似月朝欺雪伸出手来,挣扎着下榻,不想自己竟如此虚弱无力,直直地从榻上跌了下来,顾不得疼就要往欺雪身边去。
欺雪跪倒在地上一把将沈似月揽在怀里,将沈似月漏在外面的脚盖住,沈似月颤抖着攥着欺雪的衣角,目光痴痴地看着欺雪那满是焦急关切的眼神,热血上涌沈似月终是有了重回人间的感觉。
欺雪脸上挂着泪,嘴角却是合不拢的高兴,昏睡了好几日的沈似月终于是醒了,欺雪连忙朝外喊:“赏音,王妃醒了。”
话音刚落,赏音便快步冲了进来,洁白的小脸上还挂着些灰,应该是和欺雪一起熬药弄上的,赏音还未进门便激动地问:“王妃醒了?”随后便怔在了原地。
就见沈似月和欺雪瘫倒在地上,沈似月满脸泪痕,欺雪眼眶也通红,赏音脸上的笑容凝滞,忙冲过去跪倒在沈似月身边,上下打量着沈似月不敢触摸她,娇俏的眉头拧成一团就哭出了声:“王妃,你这是怎么了”,欺雪揽着沈似月怕她着凉赶紧说道:“王妃无事,只是刚醒了情绪有些激动,别愣着了,王妃身子还虚着呢,又着凉了怎么办,快先将王妃扶回榻上去呀。”
赏音这才放下心来,胡乱抹了把脸,两人合力将沈似月扶回榻上,欺雪抽出手帕仔细地将沈似月脸上的泪痕擦去,赏音又去端来温水,打湿了帕子,给沈似月擦脸,沈似月接过来温声说道:“我自己来。”
擦过脸,脸上的温水渐渐冷却,沈似月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事情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心下有了盘算,便轻声说道:“我既然已经醒了,便去将太医唤来给我瞧瞧吧。”
欺雪先去妆台将润肤膏给取了出来,递给赏音柔声说:“先给小姐润一下脸才是,春日里头干的很。”
赏音吐舌:“还是你细心。”
说完赏音便快步出去,去唤候在府里的太医,沈似月此时只觉得身子凉的很,上一世自己因为这件事伤了身子,从此子嗣艰难,养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自己还因为难以有子嗣伤心不已,如今看来倒是推开萧北逐的好借口。
沈似月抬头往窗外看去,只见微风习习,窗外片片娇嫩碧绿,簇簇间点缀着鲜艳,阳光耀眼,天色湛蓝,白云轻轻飘动,沈似月嫣然一笑,眼眸幽深,心下想:“萧北逐,今生输赢不定,也要拉你入深渊。”
思及此,沈似月又想起来,该当教训一下谢眉妩,不然什么人也敢在她头上蹦跶,都是些不知好歹的人,沈似月敛起略带冷淡的眸子轻声说:“欺雪,去备一碗足足的迷药,一会咱们去见见谢侧妃。”
欺雪极少去质疑沈似月的决定,顶多会在沈似月冲动之际劝上一劝,永远都会一丝不苟地完成沈似月的安排,忠心的跟在沈似月后面,在她们的眼里沈似月便是全部。
片刻后太医到了,沈似月卧在榻上,隔着帘子让太医诊脉,太医将手帕从医药箱里拿出来,小心的附在沈似月的手腕上,便眯起眼睛静静地把起脉来。
平日里跳脱的赏音此刻也安静看着太医给沈似月诊脉,眉头紧锁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欺雪备好了迷药,便紧赶着进来了,朝正在专心诊脉的太医轻轻福礼,又朝沈似月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已经安排妥当了。
张太医给沈似月诊脉,面色颇凝重,前些日子沈似月落入冰冷彻骨的湖水中,泡了好一阵子,至今才能醒过来,当时张太医便已经给沈似月仔细诊治过了,当时只有王爷知道内情,对外只说是王妃受了凉,待醒了好好修养些时日便好,如今已经醒了倒是瞒不住了,见太医面色不太自然,沈似月心中早就有知道,可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地问道:“太医,本妃身子可有大碍。”
在太医院呆了多年的张太医,自然也听说过眼前这位王妃就是从前赫赫有名的沈家那位女将军,自然也不敢欺瞒与她,萧北逐也说过待王妃醒了再说,并没有说过要一直瞒着王妃,想到这里张太医长叹了口气,屡了屡胡子艰难地开口说道:“王妃身子受了凉,又中了大量的迷药,毒素入体,王妃身上本就有旧伤,又因此引的旧伤复发,其他倒是好说仔细将养些时日便会好的,只是春日湖水仍旧冰冷,王妃又在水中泡了许久,寒了身子,恐怕王妃以后在子嗣上很是艰难。”
果然和上一世一样的结果,可是这一世沈似月不会再因为无法有萧北逐的孩子难过了,她只会庆幸,庆幸自己不会和他有孩子,不经意间沈似月微微扯了一下唇角,随即便眸色一转,似是受了很大惊吓的模样,颤抖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