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决绝,开口问道:“你知道有个挺好用的玩意儿叫真气吧?”
“知……知道啊?姑娘何出此言啊?”老仆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被子为陈萍萍裹紧了些,问道。
“我需要为他输真气,所以可能得有一些……身体接触。”李瑶兮咬咬牙,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说道。
她在内心咒骂着自己,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自己还羞涩起来了?平常那个绝对不脸红还非常无下限的自己去哪了?
哪知老仆人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嗨,只要老爷能没事就行。老爷向来待你那般好,知道了你是为了他的身体,想必……也会体谅。”
李瑶兮一想也对。反正俩人抱也抱过不止一回,连星星都看过了,输真气这种事,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她索性将心一横,似个慷慨就义的勇士般视死如归道:“好!那……尔等退散!”说罢,她又换了可怜兮兮的语调,夸张地撒娇道:“齐叔,待会等院长醒了,记得帮小女子求个情……让大人留小女子一个全尸啊!”
这番话李瑶兮说得属实是“情真意切”,就差抹把眼泪了。老仆人已经习惯了她夸张的说话风格,咂着嘴道:“哎呦喂,您啊,还是先给老爷治着病再说吧!”
待屋门掩上,李瑶兮回首望着床榻上冷得浑身痉挛着的陈萍萍,方才心中的羞怯顿时消散干净。
她直接掀开被子钻到陈萍萍身边,紧紧侧身将他搂住,一只手环在陈萍萍胸前,另一只手搭在他腰后雪山处。
陈萍萍已然浑身脱力,双目紧闭着,却是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李瑶兮小心翼翼地将真气撕成无数缕,缓慢地将纯和的真气一点一点输送到陈萍萍体内。
陈萍萍瘦削的身躯轻轻僵了一瞬,而后渐渐放松下来,双眼依然是紧闭的。李瑶兮手上动作不停,源源不断地为他渡真气。
人的真气总是有限的。李瑶兮知道如果她再这么像个疯子似地将宝贵的真气都输出去,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修为怕是要降一截。再说了,就算她真气足够充沛,陈萍萍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太多的真气。
于是她闭目调息着,让真气流过全身,意欲把自己当成个人肉火炉。
这招显然很奏效。不多时,李瑶兮的身体便发热起来。她将陈萍萍拥得更紧,将头抵在对方肩窝处,用自己的身体暖着他冰凉的身躯。
他们贴得很紧,似乎连骨肉都要融在一起般。李瑶兮拥着枕边之人,用自己的体温将那人牢牢包裹。
不知过了几时,陈萍萍的手终于暖了些,不再那样冰凉潮湿。李瑶兮仍未放手,继续将小缕小缕的真气灌入那只手掌。
待陈萍萍终于不再冷得颤抖,李瑶兮才长舒了一口气,就这样抱着陈萍萍闭上了双眸。
之前输了那么多真气,是个人也会有所损耗。
似只猫儿地蜷在被子里,李瑶兮用头蹭了蹭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的陈萍萍,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睡在萍萍身边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太困了。
等他醒了再赔罪吧。
李瑶兮本是想小憩一会儿的,可谁知等她再一睁眼,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外面仍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那些柔柔的雨丝欲断未断地无力落在泥土里,愈发带有江南独有的绵软韵味,倒像是吴侬女子的软语。
身边,陈萍萍安静地沉睡着,面容上带着难掩的倦意,干瘪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单薄的亵衣下更显瘦骨嶙峋。
李瑶兮轻手轻脚地放开陈萍萍,重新为他将被角掖好,无声地下床将窗户掩紧了些,将细雨斜风都隔绝在了窗外。
独自一人安静坐在塌边,李瑶兮凝视着陈萍萍的侧颜。那人五官棱角分明,虽然闭着双眼,却依旧透出一股冷厉与清寒,像极了白念鸾那个孤僻又高傲的女子,总是将那抹光亮包裹在骨子里,从来不曾表现出来。
监天察地不肯退,碧血凝棋何曾悔。
不悔,不退,不言,不归。
陈萍萍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无边的泥潭中般,身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冷意。那种彻骨的寒冷似乎在数九寒天里吞了一整块冰,那寒冷在五脏六腑间纠缠着,一直冰到了骨子里。
耳边依稀传来说话声,陈萍萍努力想要听清那人的声音,却愈发觉得倦意沉沉袭来,令他连眼睛也不愿睁开。
他费力地想要睁眼,却连辗转的力气都没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做到。好不容易微微张开眼,却只依稀瞥见两个晃动的人影。
双目再次孱弱无力地合上,陈萍萍索性重新昏昏睡去。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四周皆是茫茫一片漆黑,不见半分光亮,身上的寒意也加重了几分,脑中混沌地发疼。
不知又过了多久,恍惚间似乎有个温暖的物事将他搂住,然后他便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一股暖流缓缓进入他的身体。
是真气么?什么人这样傻,居然会舍得将自己宝贵的真气修为渡给他?
他隐约感觉到那人的身体与自己的紧紧贴合在一起,竟是让自己暖和舒服了不少。
前方的泥泞中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那光芒骤然而至,晃得人眼睛生疼,不可逼视。
那光亮越来越近,逐渐幻化成一些怪异的形状,在陈萍萍眼前飞快地闪过,依稀幻化出几个人影。有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诚王世子,有身后跟着瞎子仆人的女子,有鉴察院那些忠心竭力的下属们,还有那个一袭红衣巧笑倩兮的明媚少女。
他拼劲了全部力气想要醒来,可眼皮却那样沉重,似乎如何也睁不开了。
入夜,觉雨停,风渐歇。
屋上黛瓦兀自不厌其烦地滴着残留的雨珠,那些饱满滚圆的雨珠自瓦上滑落,“啪嗒”地滴在竹叶上,砸得那一抹青翠微微低头。
一弯上弦月浅浅一钩,月华便如水般肆意倾泻下来,染尽了世间几多繁华。
屋外凤尾森森,皆被雨后凉爽的夜风吹得沙沙作响。那些苍劲挺拔的竹节,像极了他始终直挺的脊梁。
昏睡多时的陈萍萍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时竟不太适应室内的光线。他微眯着眼睛四处环顾了一圈,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