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刑部大牢后,一起回了秦王府。
如今柳轻宁身份特殊,外出不便,能不出去就尽量不要出去,柳轻宁按照柳昭元的意思,留在了秦王府。
夜晚。
月色如钩,夜凉如水,皓月之下,一个身影踏入西苑,闹起几分声响。
柳轻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房内幽暗烛火轻轻摇曳,忽闻屋外似有人声,心下好奇,遂起身批了一件披风。
柳轻宁住在王府西苑,住在这边的多是下人和一些女眷,柳轻宁贴着门,倾听外间动静。
她走到窗户边上,透过窗子薄纸只见一人打着灯笼,那身影纤弱窈窕,步履轻盈,瞧着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柳轻宁住的这个院子和下人那边住的隔了一道墙,难不成也是白承渊的客人?
柳轻宁刚准备开门去看看,不料那人先敲了门。
门外“咚咚咚”传来三声轻响。
柳轻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见外间那人道:“柳姑娘可睡了?”
人已经到了面前,不如见一见。
柳轻宁开了门,佯装全然未知笑道:“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那人瞧见柳轻宁很显然愣了一下,随后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你还真在这儿?”
那人冷笑两声,言语间带这些莫名熟悉的尖锐和刻薄,可这面容柳轻宁确实不曾见过,心下疑惑不解。
这明显的敌意和不高兴惹得柳轻宁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硬着头皮问她:“你?我们认识吗?”
只见女子高傲地仰起头撇过脸去,面上满是不屑与不耐:“我就是来看一下你有没有被大灰狼叼走。”
柳轻宁:“……”
柳轻宁竟然无言以对。
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人是谁,这陌生而灰头土脸的面孔很是普通,放在人群里打着灯笼都不见得能找到,粗糙低哑的嗓音像是买菜大娘喊久了破了嗓了似的,全然一副市井女人样貌。
只是这人身材窈窕,纤细柔弱,那面上的几分傲娇和气度倒像个大家闺秀。
这容颜配上这样的身形很是不般配。
柳轻宁有那么一刹那怀疑自己许多年后会不会也变成她这样。
老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眼珠子咕噜噜转动一圈后,态度不大好道:“我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来提醒你一声早点睡觉,我就在你隔壁,有事记得叫我。”
柳轻宁:“?”
她满脸疑惑都写在脸上。
女人见她的反应皱了皱眉,伸手推了推柳轻宁:“别不是冻傻了吧?柳轻宁?!”
柳轻宁诧然回神,欠身道:“多谢姑姑。”
女人一听顿时不舒服了,跺了跺脚:“姑姑?我有这么老吗?”
柳轻宁尴尬得连忙赔罪:“对不起,多谢姐姐。”
女人也不理会她了,说完提着灯笼离去,只留下柳轻宁一人在夜风里茫然无措。
夜晚风凉,带起衣衫的飘飘衣角,她目送女人远去,最后只是静静回了房内,双手枕在头下,好奇方才那位女子是谁。
总觉得那人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
月亮划过半空,倦色爬上脸颊。
柳轻宁终究是熬不下去了,迷迷糊糊中脑海里想着还在牢狱中的二姐,密室中的大哥,还有已经离去的父亲和母亲。
短短两日,柳家这个大家庭就已经支离破碎。
她不敢奢求太多,如今只求一家人都能平安就好。
~
翌日,柳轻宁起了个大早。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再同以往那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现在待在秦王府,总不能叫人觉得自己是吃闲饭的。
院中花草上还沾着露珠,本还含着花苞的芍药一夜之间全部绽开,那红的,粉的,开得极美。
柳轻宁伸出手指,挑了一下盛开的花儿,花瓣跳了两下随后那点点露珠全都沾到手上,凉爽又清澈。
这边院子也没有其他人,大概就两间厢房。
她找到一把扫帚,打量着将院子扫一下。
她扫完自己门前,又扫到隔壁的厢房,不禁想起昨天晚上那人。
厢房房门紧闭没有任何声响,要么是里面的人还在睡觉,要么是已经出去了。
柳轻宁拿着扫帚靠近了些,想往里面去扫两眼。
不料刚靠近些,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又是那声粗糙又刻薄的声音。
柳轻宁回头就见到昨晚那个老女人朝自己走来,她面色很不好,脸上全是嫌弃和不满。
上来一把夺过柳轻宁手里的扫帚:“这是你干的事吗?等你半天也不见你来吃饭,怎么?学着道士修仙?”
柳轻宁闭口不答,只是摇头。
老妇人拧了拧眉,嫌弃道:“那还不快点!吃了饭有你忙的,这里交给下人就好。”
柳轻宁点了点头,跟在妇人身后。
二人辗转去了厨房,老妇人也是十分不客气,净挑好的拿,带了好些吃的回了西苑,两人席地而坐,解决了早点问题。
这王府里也就秦王一个正主儿,既没有个王妃侧室,也没个长辈亲族。
这老妇人也不知道是谁,竟敢这般大胆放肆。
柳轻宁心中纳闷儿,吃饭时时不时盯着她瞥两眼,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到面前的糕点都被老妇人拿走了也没有察觉到,她再伸手时,就被一筷子打了个红透。
“嘶——”柳轻宁默然回神,揉了揉被打得发疼的手:“你为何打我?”
老妇人拿着一根筷子不说话,只见她又拿起一根筷子,随手那么一扔,筷子就稳稳戳在门口的红木雕花门框上,恰好屋外又进来一个人影,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筷子吓的退了小半步。
好功夫!
柳轻宁心里惊叹。
“薇姐,王爷找您,还有柳小姐。”
屋外进来的正是单福,他是王府管家,是来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