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心念念的文人字画,是个被贬谪的诗人,他的笔墨千金难求,庄图南见了心喜,眉眼都笑出了皱纹。
沈冽转过身,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漆盒子,那声音淡淡道:“给殷妹妹也带了个物件。”
殷离惊讶:“给我的?”
他面色沉静,匣子静静呆在他手上,上头施以鎏金,花卉蔓草纹作装饰,嵌了一颗翡翠。
庄图南瞧着,笑道:“好啊,阿离,你兄长专程为你购置的,还不快收下?”
她接过匣子,又看了看沈冽,他面色如常,她狐疑着打开,是个羊脂玉镯,玉色白净,流光婉转。
沈冽为啥要送她这物件?真想与她从此和谐共处?还是说,是同她上次所赠的荷囊一样的计策?
思考半晌,她合上匣子,面上带笑,“那……阿离就谢谢兄长了。”
沈冽垂眸,掩去眸子里方才盛着的亮光。
她并不惊喜,只看了一眼。
也未试戴看衬不衬手。
于是他抬起眸子,说道:“不必谢,先将我那册书扎还回来。”
更夫的梆声打过三更四点,沈冽独坐静夜,手下执笔,她倚在罗汉床上,从那细微绵长的呼吸声中可见,早已会周公去了,不知梦中何处,她身子忽得微颤,笔间一顿。
他站起身,放轻脚步,见人乌发蓬松,双眸轻阖,蜷着身子,整张脸掩在斗篷中。
他俯下身子,注视良久,终伸出指节,将她面颊上碍眼的碎发拂去,指尖的触感,实在要好过上等的绫罗绸缎。
庄图南尚精神矍铄,又致祭过先人,才从灵堂出来,对老徐道,“让娘子先就寝,不必守夜了。”
老徐笑眯眯的,望向堂屋,庄图南视线循去,便见一墨色身影打横抱着猩红斗篷的人,徐步往春醪居去,显然人已睡得昏沉了。
老徐尚在感叹,“郎君与娘子,实在要好。”
庄图南僵硬一瞬,良久,才从齿缝中恶狠狠地吐露出几个字,“混小子!”
原来要防的非是赵烨,竟还有一匹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