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柔看着曾闻舒跟泓礼公离开的背影,垂着的拳头越攥越紧。
被人当众打脸,他恼羞成怒,竟还想跟过去,觉得这般能为自己找回面子。
才迈出一步,被曾广因扯住胳膊拽了回来。
“松手。”
曾广因不松,更加用力,将慧柔拽得连连后退:“还嫌不够丢人吗?跟过去做什么!”
慧柔抬眼瞪向曾广因,表情凶狠:“曾广因!你给我松开!”
曾广因与他对视,慧柔用力甩腕,可曾广因的手死死粘着他,将他的手腕攥出红印,谁也不肯先让一步。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见泓礼公和曾闻舒已经进府。
曾广因忽地松开手,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慧柔,还在继续朝自己这边拉扯。
失去曾广因的力道,慧柔用力过猛,整个人朝后歪倒。
他狼狈地半弯着腰,勉强稳住身体,就听头顶传来曾广因的声音。
“还嫌不够丢人?要想被广安侯厌恶,连累齐家和我母父一块丢脸么!”
说罢,曾广因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还叫马侍直接驱车离开,要将慧柔单独扔在侯府外。
马侍听从曾广因的命令,掉转了车头。
被堵住的王府马车终于能移动了,一时之间,宽敞的街道上只剩下慧柔一人傻站着。
但马车走了没多远,慧柔就将其喊停。
马侍拿出脚凳,扶慧柔上车。
撩开帘子,曾广因淡淡看了慧柔一眼,毫无动作。
慧柔冷哼一声,转而对赶马的人说道:“去大理寺卿沈觉府上。”
这回轮到曾广因坐不住了,她猛地看向慧柔,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什么不用做。”慧柔嘴角微微上扬,然而笑意并未达眼底:“该做事的可是你们。”
方才只顾着生气,险些忘了自己手中的牌,慧柔眯了眯眼睛,威胁道:“去告诉沈妙如和曾旗舒,我只给你们半个月时间,不论用何种手段,都不许再让曾闻舒出现在怀姐姐身边……如若事情没办成,你和沈妙如的蠢事就等着被昭告天下吧!至于曾旗舒,呵,他敢偷偷告密,让我做出头鸟,那就也得受着被反咬一口的可能。”
为了不让慧柔做出丑事,曾广因好心劝他。
可谁承想惹恼了对方,反而遭到威胁,还多了半个月的限定。
曾广因骂他荒唐:“我们如何控制得了乐安县主。”
慧柔才不管那些:“谁叫你们蠢,被我抓住把柄。”
说罢,他喊马侍停车,指着车门:“既然没法子,那你就好好想,下去!自己走到沈府去!”
曾广因压着怒火与他对视,见慧柔神情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戏弄人的样子,竟真的要把她赶下马车。
曾广因不动,慧柔就上手推搡,又掐又打,使足了泼夫的疯劲。
曾广因烦不胜烦,反手推了慧柔一下。
慧柔嘭地撞上车厢壁,发出了惨叫声,曾广因再不搭理他,负气下车,离开此处。
-
泓礼公领着曾闻舒去到姥君院内,除了元嘉志,另外三个孩子都在。
嘉思坐在榻上,正在重读上次送来的连环画册,嘉恩和漪涵围在她旁边作闹。
孩童尖锐的嚎叫声吵得姥君额角发涨,不停地顺着心口,却舍不得离开曾孙们。
曾闻舒同姥君请安,那三个孩子听到他的声音变得瞬间规矩,纷纷从榻上跳下来问好。
行礼的身子尚未站直,嘉恩迫不及待小跑过去,抓住曾闻舒的手摇晃撒娇:“闻舒哥哥,你怎么才来呀,嘉恩等你好久啦。”
这小家伙才与曾闻舒第二次见面,倒是自来熟。
漪涵当场拆穿四妹的谎言:“你骗人,明明刚醒过来,做梦流的口水还在嘴边挂着呢。”
嘉恩信以为真,两只小手胡噜到脸上,用力地蹭,把下巴弄得通红。
曾闻舒无奈地笑,他按住嘉恩的手,解救了对方蒙受冤屈的脸蛋。
曾闻舒捏着帕子在嘉恩脸上轻触两下,柔声说道:“好了,这下干净了。”
也不知哪里戳中了嘉恩的笑点,小不点咯咯地笑出声来,还伸长胳膊要抱住曾闻舒的脖子,仿佛一块刚发了的面,啪唧粘了上去,任人薅都薅不下来。
漪涵点着自己肉乎乎的脸颊说羞:“哼,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也不嫌羞。”
漪涵嘴上这般说,可等到曾闻舒抱着嘉恩坐到榻上时,他立刻凑了过来,攀比似地霸住曾闻舒的右手不松开,非要对方给他念故事。
嘉思适时递来一本书,三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围住曾闻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姥君一改先前的态度,笑得和蔼:“你们三个小皮猴,瞧把县主压得都快直不起身子了。”
可不是嘛,一个还好,但这里有三个半大孩子抓着曾闻舒问这问那,俩耳朵完全忙不过来,被吵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也亏得曾闻舒是个有耐心、脾气好的,他挨个回答,兼顾哄着另外两人,没让任何人得到机会吵叫起来。
只是自己的嗓子经历了一上午的锻炼,变成了沙哑的声音。
直到中午,曾闻舒方才见到元怀悯。
对方穿着常服,瞧着似是经历舟车劳顿,带着丝丝疲惫。
元怀悯是从城外回来的,去羽州秘密见了元宝。
近来,裴笑笛与陈阅青频繁接触,算是熟识起来,送往裴家的金银财宝渐渐垒成小山堆。
太女党和九皇女一派全都尽力打压三皇女,三皇女尚不明缘由,只知自己的势力被蚕食压榨,还以为幕后操纵的人是当今圣上。
殊不知,姐姐妹妹们全都来给她下套,就等着三皇女被逼到绝路,不得不用到百涯村的土匪。
届时,一场混乱必不可少,朝中各方势力又将重新洗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皇女是引蝉的树,九皇女想将五姐牵扯进去。
而元怀悯要在最后插九皇女一刀,好为曾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