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娜在五条悟怀里, 总算不是一直哭,而是稍微能说点话了。 “悟。”“悟。”“悟。” 但她还是像是想刚出生没多久,只学会一个单词的小婴儿一样, 只会叫他的名字,就不会说其他的话。康娜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由心间蔓延出来的委屈和酸涩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风浪, 让原本就稍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变得更加含糊不清。 五条悟用手臂抱着她,在怀中的小姑娘依旧可怜兮兮埋在他脸颊一侧, 将他一半的脸弄得十分潮湿, 他就像是一个多功能又不怎么好用的纸巾架, 能架着她的身体, 但是又擦不掉她脸上的泪水。 “康娜你明明是回家, 怎么哭成这样了?” 托尔也在旁边好奇的看康娜。她认识康娜,也认识金穆。康娜就算受再大的委屈, 也绝对不会哭成这样子。 康娜抽了几下鼻子, 努力的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呜呜呜……爸爸被控制了, 他让爸爸……来打我……” 康娜之前做了这么多的恶作剧,哪怕金穆就算是知道康娜把几百年才有一颗的龙珠毁掉了, 也绝对没有去打她。但她更知道自己的伤心, 更不是因为被爸爸打的理由, 而是担心被控制的爸爸。 跟金穆同为混沌势力的托尔瞬间愤怒,她龙型的牙齿裂开, 金黄色的眼瞳爆出锐利的光芒, “太可恶了!毁灭掉!一个不留!” 坐在托尔身上的小林轻轻拍了她的脑袋,“冷静一点。” 康娜说完后, 能明显感觉抱着自己的五条悟身上肌肉瞬间紧绷, 像是坚不可摧的磐石。Draon对危险气息是出自身体本能的敏锐, 康娜像是被他吓到一样,抽抽搭搭的声音突然像是被强制按了暂停键般突兀停下来。 五条悟察觉到康娜的变化,马上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他表现得又与平时无异。五条悟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去找你爸爸好好聊一聊。”语调依旧轻浮,但总听着有些不对劲,但最后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五条悟原本想要将康娜交给几人之间最普通的小林,但小林表示要跟他们一起过去。于是康娜被嘱咐在这里好好等他们回来。五条悟走前将自己覆在眼上的绷 带解开,露出咒术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六眼,露出这里的天空没有的苍蓝色。 他如同一个危险的侵略者,像一个狂暴不讲道理的飓风,随时仿佛能将这整个世界蛮不讲理的搅一个天翻地覆,又是一只散漫随性的饕餮,只要他想,就能轻易将一切吞入腹中,消化干净。 他要做什么,都只能任凭他喜欢,任凭他心情,没人能阻止他决定好的一切。 五条悟都转身走了一步,突然又整个人转过来,“我可能会打伤你的爸爸,应该没关系吧?” 康娜原本哭得有点胀胀的大脑,还没转过弯他在说什么,五条悟又说:“我只能保证不打死。” 五条悟这样保证完,就离开了。 一下子,空旷又凄凉的荒地上,就只剩下康娜一个人。她愣愣的低头看自己手上还带着体温的绷带,走前五条悟身上的气息很像龙,自己手上的这圈圈绷带就像是他刚蜕下来的皮。 她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爸爸的背影,她一直都在看爸爸的背影,因为爸爸从来都不看她,爸爸关注的永远都是战场。 然后现在,爸爸在和悟打架,这也是一场战场。 爸爸就是不看她。 所以爸爸活该。 …… 应该要这样想的。 但是圆滚滚的泪水掉在手上的绷带上面,干净的绷带被她的泪水浸湿变得柔软。掉下来的泪水逐渐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因为在人类社会待的这一段经历,她也总算明白自己一直看着爸爸背影的心情是什么—— “砰——” 远处传来巨大的重物摔在地上的沉闷声响。 巨大的动静晃动了整个大地,康娜再抬起头,一直在自己记忆里如同山一样的爸爸倒下。 康娜用脏兮兮的袖子胡乱擦了一下脸,将五条悟交给自己的绷带缠在手上,起身往“战场”飞去。 另一边。 五条悟单脚将漆亮的黑色皮靴死死踩在五官清秀的男人身上。 “这么快结束了?”五条悟将踩在阿扎德喉咙上的脚,像是熄灭随 处可见的烟头又轻蔑的碾了碾,“你这样根本就没有让我好好出气,反而不上不下的让我更加不高兴,知道吗?嗯?” 他末尾的语气就像是一名耐心的小学教师,在问班里同学是不是有不懂的地方。 阿扎德被他踩得几乎完全喘不上气,他一脚踩在最脆弱的喉珠上面,除了接近窒息的痛苦,还有像是沉硬的铅块堵在气管里,并且还在不断膨胀变大,卡在撑破喉咙的位置痛苦不已。 阿扎德从决心向龙族报复开始,就做好死的准备。但没想到自己现在身上遭受的痛苦,像是将死的一瞬间漫长的放大一百倍一样。过度的痛苦,让大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运转魔法的咒文,他在这个银发男人面前,轻松的变成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他明明知道眼前这名银发男人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人类才对。但是自己在他面前就像 是遇到大象的蚂蚁,弱小得不堪一击。任何的魔法攻击在他身上不起作用,他甚至就像是能预知一样,光是一眼就能知道自己的下步动作。 明明Draon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最恶的种族,但在这名银发男人面前,仿佛一切颠倒,Draon变成了弱势,他还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 阿扎德无法相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是这个世界有名的大魔法师,金穆是一方势力的首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像是变成这样才对,金穆失去示意倒在一边,他则是被银发男人屈辱的踩在脚下。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似乎看出阿扎德心里的不甘,两只手依旧闲适的插在衣服口袋。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