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连名字都没有的家伙……桃夭夭蓦然想起自己。
比起少年无名无姓,她不仅有为人时的名字,甚至在做鬼后还给自己取了一个。
取一个?
对!
没有名字,那就取一个名字!
桃夭夭一拍脑袋,笑着问他:“要不重新取一个名字吧?”
少年眸光一亮,连声应道:“好,好啊。”
两人翻出屋子里的笔墨纸砚,正儿八经地围坐在桌子边,可真到了取名字的时候,桃夭夭又犯难了。
叫什么名字好呢?
她当初取名字时不过是随意听了别人一句话,觉得新奇又贴切,便记着了。
要说咬文嚼字,逐个斟酌,那还真不是她的强项。
想了半天,桃夭夭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努起嘴,看向一旁撑着脑袋的少年。
其实他的五官生得秀气,许是年纪小还没张开,相较于雁无痕已经成型的深邃英气,少年更显得稚嫩俊美。
白衣衬托下,有种不谙世事的纯洁和透出机灵劲儿的狡黠。
注意到桃夭夭的视线,少年轻轻扭过头,直勾勾的眼神里写着困惑。
怎么了?桃夭夭似乎听见他问。
她咳了一声。
“这取名字嘛,还得看本人的意愿,旁人是做不了主的。”
少年顿时垮了嘴角,用一双桃花眼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呃……你也不用这样看我。”
桃夭夭伸出手,微微挡住自己的脸。
然而这灼灼视线实在叫人难以忽略,她忍耐许久,最终不得不开口:“也不是不能取。”
桃夭夭问他:“人界姓氏以家族为重,你有中意的姓氏吗?”
少年想也没想,扬声答道:“桃!”
“桃?这个姓也太奇怪了吧,不好取字啊……”桃夭夭轻皱起眉,而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惊愕问道:“你想跟我姓?”
“嗯!”少年心满意足地展露笑颜。
“这……”
她是姓桃没错,但这个姓是她胡乱取来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跟着她姓?
桃夭夭有些为难。
少年嘴角又是朝下一耷拉。
得,徒有这天真无邪的外貌,内里子还是个脾气倔的小祖宗。
桃夭夭:“……也不是不好取。”
她抓起毛笔,用未蘸取墨汁的笔敲了敲脑袋,苦思冥想,终于试探性问道:“桃梓?”
少年笑眯眯的。
“好。”
嗯?就这么草率决定了?
她觉得有些不妥,又提议道:“桃桦?”
少年还是笑着。
“行。”
合着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啊。
她不死心地接着问道:“桃舒?”
少年面不改色。
“嗯。”
桃夭夭莫名有种挫败感。
这和问“你想吃什么”,然后回答“都可以”有区别吗?
她把毛笔往桌上一丢,自暴自弃地摆摆手。
“我本就不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人,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自己叫什么,随便取一个凑合得了。”
少年看着桃夭夭甩笔,继而将脑袋压在桌子上,手垫着下巴,神色恹恹。
他拾起那支险些被甩落桌面的笔,用笔杆末戳了下桃夭夭的手臂。
桃夭夭挑起一边眉梢,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着他。
“干嘛?”
少年偏过脸,轻声问道:“生气?”
桃夭夭嘟囔着回道:“没有。”
她能生什么气?
就算生气也是生自己的闷气。
少年捏了捏笔杆子,抿唇想了想,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提笔蘸墨。
不过呼吸间,一个飘逸灵动的“澍”字写得行云流水,赫然呈在纸上。
桃夭夭惊讶地直起腰背。
这字是真潇洒漂亮啊,不仅背透遒劲有力,还处处流露出恣意随性,瞧着架势,少说也得日日练习,习个三年五载的。
这少年看着年纪并不大,细皮嫩肉的,先前桃夭夭只是估摸着他未及弱冠,如今细细看来,应该才十七八岁而已,如此年轻的少年郎,竟有这样一手好字?为人时该是书香门第的子弟吧。
桃夭夭连连叹息,书香门第家的后代通常被保护得极好,不是谏言于朝堂之上,便致力于百姓之间,鲜少奔波在战火连天的沙场里。
也不知道这家伙经历了什么,少年早逝。
她兀自想着,眼神中便带了几分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