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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他以前是斯德哥尔摩才抓着他老子的亲情不放,他现在恨不得永远不见他。
陈荣从发现他会开车那一瞬就虎视眈眈,浑身的暴戾像积压十几年的野兽喷薄而出。
到了厂里。
他下了车。
陈瑜下了车。
他叉腰环顾四周后,抓着陈瑜的领口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掼。
陈瑜如今一八七了,还是被一八零的老子掼鸡崽一样砸进雪坑里。
陈瑜下意识挡住脸。
拳打脚踢如雨点铺天盖地的砸落下来。
他们全跑出来拉架!
陈荣视这两个厂为命!
这两个厂没了等于他人没了!!
这比他练清华还重要!
他吃喝玩乐哪样东西不是从这厂里出来的!!
扒他皮抽他筋——
这死儿子!
陈荣打红了眼的在众人拉架时飞起来踹他!
陈瑜被七手八脚扶起来,可他根本快坐不起来。
“养儿子没用!!老子他妈打死你!!!”
“折寿啊!这辈子过不下去啊!”陈荣仰天大喊,他面目全非,脸色狰狞,痛苦的长嚎。牛一般大的力气,厂里五六个男员工搬他才把他搬到厂里坐着。
他躁郁症发作了,进厂里后浑身熟的像虾米开始抽搐。
没人管陈瑜了。
陈瑜站在雪地里,头往下死寂的垂。
人太多,打他费事。
陈荣苏醒过来后,又到处找陈瑜,把他拉到厂后面的废弃柴房里关上门打!
打了半个多小时关进去。
他舒坦了进厂里面的家抽烟。
下午三点多,天昏黑,堂屋里没什么光透进,陈荣抽烟的烟头上一点猩红的火亮着,他寻思着找开关开灯。
江樟就狼狈不堪的拎着行李箱,出现在和大门笔直对照的后门口。
外面一方窄窄的迷惘的天光融进她身上一些弧边,乍看像上门索命的煞鬼或者可怜的夺命鬼。
和他儿子有点像。
陈荣把眼睛正面朝她看过去。
坏人长命百岁。
江樟要替陈瑜打他。
冲上去,江樟要杀了他!
她眼泪流的像坏了的水龙头,带着无休止的低声呜咽,无休止的绝望,她不会好了的被陈荣按在膝盖上就抱着他大腿抓咬和撕咬,她黏着陈荣要把他绊倒要在他身上拼命的打拼命的踹,他怎么打陈瑜的她就要怎么打回来。
可她打不过。
陈荣意外没出大声的跟这个狗皮膏药较劲,江樟头发凌乱外套挣开的被他像甩抹布一样甩到地上。
江樟哭的已经没声了,陈荣朝她走近时,她挨到后门,屋内黑的一塌糊涂。
她从后门拿出一把刀,刺进陈荣的肚子里。
……
……
陈荣倒在大桌上捂着肚子,黑红的血源源不断朝外面冒。
他抽搐、挣扎。
眼睛瞪得快要朝江樟激出。
江樟就靠在后门上,一动不动。
她握着手里的刀。
和他一起没力气。
陈荣叫救命,她充耳不闻。
她从没想过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天黑的也没那么可怕。
她琉璃珠的眼珠,看着陈荣背后的桌子。
……
口袋里手机响了一声。
江樟摸到口袋拉链,拉了好几次,用上另一只僵硬的手才拉开。
陈瑜发微信问她到了吗?
江樟打字:【到了】
樟那个樟:【你吃饭了吗?去你二姨那吃饭给我拍张照,我想看你有没有乖乖吃饭,你怎么那么瘦】
CY:【好】
CY:【我吃完回堂屋,乖乖抱着你送我的玫瑰花睡觉】
江樟嘴一扁,眼泪又流下来。
她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