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苦谛的背影,黄舍利若有所思:“这老和尚不识真佛,待我冷淡也就罢了,怎么对你姜真人也如此疏离?” “这位观世院首座一直都是如此。”姜望道:“可能因为这就是他的性格,也可能因为,他跟苦觉前辈不太对付——我多次见着他们对骂,骂得可脏了。” “悬空寺这般不知礼吗?”黄舍利不解道:“既然你是来找苦觉真人,就算苦觉不在,他们也应该派个同苦觉关系好的来接待你。” 姜望想了想:“悬空寺好像没有哪个跟苦觉前辈关系好······他跟谁都吵架。” 苦谛可能也是不得不来,毕竟他执掌观世院。监察、戒律归他管,外事也要负责。 黄舍利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儿,又道:“苦谛和尚刚刚说你去年也来过,前年也来过,这会又来—苦觉真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这么记挂他?” “那倒也没有。”姜望笑笑:“就是很久没见了,探探他的消息。要是哪天给你写信你不回,我也得去问问情况不是?” 黄舍利'啧'了一声:“伱这是说我重要呢,还是说我不重要呢?” 姜望道:“你是我还算重要的朋友!” 黄舍利咧开嘴:“这是你的荣幸。”姜望笑道:“对!我的荣幸!” 说话间苦谛老僧已然回转,手里拿着三个信封,一脸严肃地递来:“我在方丈房间里拿出来的,一共三封信,看完还我,我还得放回去。” 姜望接过信封,将信纸取出,见得字四 “尔等瓜皮勿念我。” 字迹甚是潦草,就像黄脸老僧那惫赖的笑脸。 往下看,又曰- 诸天有甚好游!佛爷何时能回?又日- “方丈师兄还活着吗?病了别撑着,有事别瞒我。可别趁佛爷在外,叫苦病那痨鬼抢了先。” 又日- “净礼小光头怎么样了?速速写信告知。” 最后写道- “净深有没有来问我?” 姜望看着看着,嘴角泛起微笑。 连拆三封信,约莫是一年一封,信里不是骂这个就是咒那個,但结尾总是两句“净礼怎么样了?” “净深有没有来问我?” 看样子黄脸老僧是被悬空寺强行丢去诸天云游了······ 姜望掩信问道:“苦觉前辈是何故云游?他好像并不乐意。” 苦谛伸手把信收回去,冷淡道:“事涉山门隐秘,不便告知。” 姜望又问:“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苦谛道:“事涉-” 黄舍利大声把他的话接了下去:“山门隐秘,不便告知!” 苦谛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颇有“我与妄信者势不两立”的架势。 “首座!”姜望急忙喊住:“我还没问净礼小圣僧的事情呢!以他的天赋,不可能还没洞真。怎的现在还未出关吗?” “洞真自是已证了,但他修的果位,没这么简单。短时间内是不会出净土的。”苦谛不回头地道:“佛门清净地,施主少来些吧。” 姜望追了一句:“贵寺若有给苦觉前辈回信,告诉他我来了!” 又追一句:“对了,我第一个全票入席太虚阁!别忘了跟他说!” 老僧敲石远,山寺掩门扉。 姜望也不计较什么,他怎么都不会跟悬空寺计较——除非苦觉老僧哪天让他帮忙套麻袋。那么尊敬的姜阁员,就要好好跟观世院首座聊一聊这怠慢之过。 “你好像很开心?”黄舍利问。 “有吗?”姜望踏空而行,衣袂飘飘。 黄舍利道:“你现在笑得,比收斗昭钱的时候都更真诚。看来苦觉真人确实是你非常重要的人。” 姜望哈哈一笑,纵身贯为一道虹:“别想太多,走,喝酒去!” 黄舍利立马追上去:“好哇!你果然拿了斗昭的钱!你拿他的钱做什么?怎不要我的?” 长空挂影,笑声渐远。 主要苦觉老和尚一天天的不服老,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成天骂这个骂那个,这一下子联系不上,姜望还真担心出点什么事! 这几年他屡次来悬空寺,都被苦谛一句“云游未归”挡回去。 今天借着太虚阁员的新身份登门,终叫这冷面的观世院首座给了几分面子。知道苦觉老和尚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自愿”云游,这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说实话,就黄脸老僧那个嬉皮笑脸的唠叨劲儿,还整天惦记他的头发······他还真没办法常见面。云游挺好的! 回到星月原,姜某人用正儿八经的好酒好菜,宴请了黄舍利。 当然,白玉京酒楼里,无论什么档次的席面,都追不上黄阁员的生活。 但好在美色可餐。 白玉瑕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连玉婵长得精致可人,祝唯我即便污面,也不能掩尽风采。再加上心心念念的姜仙人就坐在旁边,一顿酒喝得黄阁员是笑逐颜开。当场表示要收购,白玉京上下也很同意被收购,可惜只卖酒楼不卖人。这生意自是谈不拢。 送走黄舍利之后,姜望在书房写信。 他在给许象乾写信,其目的是在于雪国——许象乾曾陪着照无颜一路游历,最后停步于雪国。在天碑雪岭,照无颜确定了自己的道路,以杂糅百家的磅礴气势,证就了神临。 在姜望的朋友里,除了黄舍利,也就许象乾、照无颜对雪国的情况可能有所了解。 雪国从来神秘,不曾对世人解员的身份,能够轻易敲开雪国的坚冰。 真要这么容易还轮得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