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二叔比父亲还厉害,可却连荸荠也没见过,今日带着皮就要吃,好笑好笑!”这孩子,冷氏松了口气,也笑了:“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乡里这些不稀奇,他是京城来的自然吃食风俗皆不同。点大的人还嘲笑二叔,讨打!”
“先中了秀才然后是举人,后面才是进士,成了进士,就能入了殿选,见到天家,做大官了!你二叔是进士,你父亲是秀才,你说谁厉害?娘还会骗你?别说咱们南浦就是整个嵊浔,你二叔也是大拇指头数第一的。我儿长大做状元骑高马,像二叔一样。”说到此处冷氏心中满是骄傲,一辈子没出过南浦的她,嵊浔在她心中已经很大很大,再大的她没见过也想不到。
“咱们镇上的郭举人也没见过天家吗?”
“嗐!”冷氏极其不屑:“他跟你二叔比,提鞋都够不上。想那郭举人胡子白了好容易才中,得知消息后激动的差点中风,真是个笑话!你二叔那样年轻……”说到此处,冷氏羞怯不已,没人注意到红晕悄然上脸。她为何骄傲,为何攀比,又为何羞怯?又问:“你二叔身子可好?还听到他咳嗽?”
“还好,就是瘦。”那么下次炖些软烂的肚肺汤补一补,冷氏脑海里立刻蹦出办法。
“二叔还说了什么,可问起我?”冷氏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仿佛喃喃自语。她得不到回应,因为儿子睡着了。睡梦中翻了个身,还咧着嘴角笑,甚是香甜。夏季炎热,宋玉成只穿着赤红的棉布肚兜,冷氏小心翼翼的给儿子裹上肚皮。
孩子睡了,冷氏才从玉成娘和秀才娘子做回了冷素云。烧水泡澡,洗去一日的疲惫。这一日的疲惫,在成儿带回‘二叔’的消息后,消失殆尽。每次玉成回来,冷氏总是仔细的打听关于宋清平的一切细节,孩子哪里知道母亲的心思,自然有什么说什么。浴桶里的冷氏闭目冥想
自从京城里‘叔叔’来后,她眼中的有了光心中有了念想。初见时彬彬有礼,气度不凡的少年进士。修长白嫩,骨节分明手指,抱拳作揖唤她嫂嫂。他声音真好听,柔和坚定。他的手好嫩,白净整洁,一看就没做过苦力。他性子真好,不急不躁,云淡风轻。她爱给他浆洗,爱嗅他长衫上的味道。她不嫌腌臜,甚是觉得淡淡的幽香,那是属于他身上的味道。他不给她,她就让玉成硬抢,每次看到玉成带回的衣物她都异常欣喜。偶尔会从衣物中掉出碎银,冷氏心知,这是他对她的照顾。他从不直说,怕她面皮薄过不去,只暗暗的贴补,这份细心冷氏都懂。
是从何时开始不对了呢?是那一次抱着他的衣物深深的嗅,动了性乱了心开始吗?她连梦里都是宋清平的消瘦的面孔,滚动的喉结。
配不上,配不上啊!她知道她跟他绝无可能!
水不烫,身子却异常燥热。膀子揉搓红了,大腿根掐紫了,心里的火久久不平。不不不,冷氏努力的控制自己。她蓦地睁开眼睛,潮红的面颊仿若滴红。蒸腾的雾气中,冷氏毫不犹豫的舀了瓢冷水直头浇下去,浇的透透,狠狠浇灭不伦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