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视率已抬升至3.02%,剧情线已初步改变,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照水第一次觉得金色弹幕看起来和蔼可亲。
她虽然不想同他们之间的烂事扯上干系,但事已至此早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沈照水眼见着他们越闹越大,远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早晚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加之此处偏僻,闹大了也不会有人围观捧场,对裴琅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
她思来想去,唯有晚上大家齐聚殿内诵经时,裴琅和柳絮闹上这么一遭,才能达到横空出世、石破天惊的效果。
想到这里,沈照水示意春桃。春桃清清嗓子,大声疾呼:“小姐慢着点,万一磕着碰着裴世子该心疼了。”
只见裴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柳絮,后者也见好就收,二人匆匆分开。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瞬就变得一派宁静。沈照水不得不佩柳絮这忍气吞声的本事。
“裴世子!”沈照水佯装惊喜,蹦蹦跳跳来到裴琅身边,不顾他做贼心虚的慌乱,“可算找到你了,假山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快去为母亲礼佛祈福。”说着就拉他走出了假山后。
盏茶时间过后,二人各怀心思来到殿内。接着一同点燃檀香,奉于佛前,随即双双跪坐在蒲团上。
檀香燃,经文诵,夜色深。
柳絮在哪?
要想个法子将人送走!
裴琅窒闷,烦躁,坐立难安。许许多多的情绪交杂累积,最后直冲天灵盖,砰然炸响。他悄然离开蒲团,大步离去。
沈照水骤然睁眼,提了提唇角:这就走了?
裴琅刚出殿门,蓝三娘就找准时机,好似夜间难以视路那样,乳燕投林般一头撞到他怀里。
“裴……裴世子?”她仰着头,惊喜万分。
裴琅眯着眼辨认半天,想起来这人是之前柳絮口中的“蓝三娘”。
他无心纠缠这类吸引人注意的把戏,推开人就要走。却冷不丁听到蓝三娘压低嗓音的一句话:“柳絮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语毕,塞给他一张浣花笺,迅速跑开。
笺上是一行秀气的小字:宝殿后廊见,柳絮。
他嗅了嗅,上面染着柳絮平日里常用的薰香,遂抄了条近道,去往约定地点。
捏着那张信笺,他独自一人走在背光的窄廊里。
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廊道湿冷,两侧墙壁上更是长满了湿滑的苔藓。被偶尔探进的月光照着,更显得森然可怖。
愈往里走,愈见幽深,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裴琅谨慎地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光线匆忙打开纸条,想再确认一遍。香气逸散,墨痕已经被汗渍洇湿,但依稀可以辨认是柳絮的字迹。
“搞什么名堂?”
他齿缝间冷冷挤出这几个字,将信笺团成一团。信手一抛,纸团骨碌碌滚远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是否被戏耍了,变故陡生。
窄道两侧蓦地腾起青蓝鬼火,由前到后,瞬间贯穿两侧。
裴琅下意识想要逃走,转身时,大门“嘎”地一下闭死,廊道内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他心跳如擂鼓,慢慢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揩了一把冷汗,不住喘息。
走廊尽头赫然出现一个纸人。
说是纸人,其实更像年节时的窗花,四肢细瘦。而后四周响起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接着纸人开口说话了,嗓音里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听得人齿酸。
“裴琅,世人可知你的四位贴身侍婢,实则为四位通房?”
“去年镇国公府压下的一桩风流债,可是你搞大了烟花巷一位女子的肚子?”
“半年前……”
纸人说得水波不兴,字字句句砸进不见底的黑暗里,没有荡起一丝波澜。
“够了!”裴琅目眦欲裂,被巨大的恐慌和愤怒裹挟着上前,胆量瞬间无限扩张,在黑暗中一阵拳打脚踢,“该死,该死……都该死!”
“哗啦——”一声巨响,惊飞屋外鸟雀。沈照水蹲在窗外冻得瑟瑟发抖,听见声音,知道裴琅是打碎了那面镜子。
【啊啊啊,我不敢看啊,快快快,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天,那个是人是鬼,怎么看起来这么玄乎?】
【前面的,镜面折射原理,走廊尽头是直角拐弯,斜45度角放置镜面,纸人放在镜面一侧,推拉镜面实现闪现哦。】
……
眼前一片弹幕大军袭来,沈照水看得津津有味。春桃轻轻捣了一下她,担忧道:“没有吓倒裴世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安心,”沈照水不以为意,本就没指望这点小伎俩能吓到他,“好戏还在后头。”
正说着,窄廊入口处原本被闭死的门,被柳絮缓缓打开。
方才蓝三娘同她说遇到裴琅,便被派来传话,说等在此处见她。
柳絮又惊又喜,心想裴琅还是割舍不掉多年来的情分,于是欣然赴约。
“裴郎!这……这是怎么了?”柳絮惊呼一声,抖着手捂住了嘴巴。
只见白生生的月光下,裴琅双手鲜血淋漓委顿在地,双目赤红。看过来时,目光含着毒怨。
“絮儿。”他靠墙慢慢站起来,干巴巴冷冰冰地唤她。昔日尾音里的温柔缱绻此刻被捋个干净。
柳絮看见他反常的模样,暗道不好,转身要逃。这一举动落在裴琅眼里,更是认定了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
“跑什么?”裴琅一个箭步冲过来,双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颈,哑声质问:“是我对你不好么?别忘了是谁赎你出那烟花地!”
“嗬……嗬……”浑身不断抽搐,本能地扒拉他的手指。裴琅被滔天的怒火冲昏了头脑,兀自说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怀了我的种就胆敢威胁我?简直该死!”
他原本觉得柳絮温柔小意,和沈照水那样的高门贵女比起来,愿意放低身段捧着他,哄着他,头脑一热便醉倒了温柔乡。
可眼下她这幅模样,更是提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