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究竟有多蠢,才会被这样的女人迷了眼!
在他走神间,手下不自觉放松了力气。
柳絮得了机会,握紧珠钗骤然抬手,“噗嗤”刺进他的小腹,而后去势不停,势要将他捅个对穿。
裴琅一时不防,竟被她扎进几寸。
他捏起柳絮的后颈,用上十足十的力道,将她掼在地上。
柳絮出于本能护住小腹,在青苔地面上滑开几米,”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她趴伏在地,像条濒死的鱼一般,嘴唇无声翕动。
看着被风吹动的门板,她迷茫地想:就因为自己出身微贱,所以费尽心机只为求一个妾室的身份,便要落得如此下场么?
裴琅……他凭什么,就因为是个镇国公府的世子,就能将她肆意捏圆搓扁,肆意践踏,肆意□□么?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柳絮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陷入一种摇摇欲坠的绝望里。一片沉寂的黑暗似乎要将人吞没,今夜看来是要丧命于此了。
”哐当“一声,漏风的门板被踹开,震得她耳膜发疼,心中却摇晃着升腾出一丝希望。
她费力睁开眼,只见提着灯笼的僧人和一众香客鱼贯而入。她松下一口气,虚弱地想,这是得救了。
走在最前的赫然是今日主持法会的方丈。他拎着灯笼凑近了,只见柳絮面色苍白,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
方丈到底见过世面,镇定上前,为她把了把脉,而后长出了一口气。沈照水姗姗来迟,见方丈如此,也大声招呼众人:“快,快去找大夫!”
她没想到裴琅竟狠心如斯,好歹是怀着身孕的妇人,下手时竟也不留半分活路。
柳絮若是死在这里,那她安排妥当的戏可怎么接着唱?无论如何,柳絮必须活着。否则她设计的一切退婚事宜都将前功尽弃。
但沈照水倒也没有过分忧虑。原来这回廊和大雄宝殿合起来,就是个一气贯通、腔细头大的巨型唢呐。方才在殿内诵经的上香的众人,更是将他们的每句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四周响起细微的私语声。但碍于镇国公府权势正盛,只有零星探究的目光飘到裴琅的身上。
裴琅不知,更不在乎众人心中所想。只是邺京的高门贵女何其多,可这么一闹腾,那些赃污全抖到了明面。此情此景,他唯一能抓住的,只有沈照水。
“照儿……”他踉跄上前,还没摆出惯常的、温淡的笑,就看见被人群簇拥到前列的苏氏,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
苏氏磨蹭了半天,刚刚不情不愿挪步进来,就被沈照水扑了个满怀。
“母亲!”沈照水憋压了半晌的情绪这会一股脑爆发出来,在人前不顾形象痛哭流涕:“裴世子今日举动和杀妻无异!照儿请母亲做主,退了这门亲事,照儿实在不想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啊!”
“照儿别怕……”苏氏咬碎一口银牙,忍着怀中涕泪乱飞的恶心,为她轻柔顺气:“我定不会让照儿受了委屈。”
哪门子的委屈!
苏氏简直要抓着裴琅的领口大声质问:不中用的东西,一个外室都处理不好,闹得整个邺京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