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颜殿这么大的动作,宫里那些灵敏的像是猫样的人,哪里会不知道。
平日里大家都朴朴素素的,倒是也没什么。
如今来了个格外不一样的,皇帝的心还长偏着,什么都顺着人家。
还听说就一个农女,真是心比天高!
于是隔三差五的到皇后娘娘那里打听。
白妙意烦不胜烦,嘴巴里都起了个泡,她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危险性了。
穆韶延竟然真给她弄来一个“口头上允诺的妻子”。
知道这个的时候,白妙意将自己最爱的花瓶给砸了。
什么人?
她目光狠厉,倒是很想会一会那位金屋藏娇的美人,看看什么样的人才可以与她并肩''同为后位''。
……
穆韶延到栖颜殿的时候,戚施然正洗手,准备用午餐。
银盆里装着温水,里面滴上玫瑰精油。就几滴,便芬芳四溢。
玫瑰精油在古代的炼制更加的艰难,也只有顶级贵族亦或者富商才可以用得起。
戚施然两者皆是,她无忧虑时也曾感慨自己投了个好胎,可以随便任由自己的心意造作。
有父母的原始资本,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栖颜殿的宫人齐齐的给皇帝行礼,包括其中的欲翠随紫。
洗手的戚施然不为所动,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打一声招呼。
服侍戚施然洗手的欲翠,从穆韶延来之后,心不在焉。
穆韶延倒是欣意昂然。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戚施然生活的点滴,看欲翠给戚施然擦手,忍不住上前拿过欲翠的手帕,“你下去,朕来。”
一层麻一层丝的手帕,吸水迅速,触感又柔软。
戚施然抬眸看他,她长长的睫羽像是扇子一样一扫一扫,浓密卷翘,让一双剔透明亮的眼夺目美丽,一眼就将人看到心间去了。
这样理所应当被皇帝服侍的模样,她没有一丝惶恐不适,姿态平和,仿佛天生如此。
“擦好了。”他将帕子丢到一旁宫人举着的托盘上面。
牵着坐在软榻上面戚施然的手,将她拉起,“我们去吃饭。”
戚施然没有反驳,安静的看着他。
穆韶延知道,这是她对自己的试探,试探他能不能给她一个好的未来,能不能做一个好丈夫。
他将真心摆在桌面,任由戚施然查看试探。
阿然心地如此善良,从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他从不担心。
欲翠和隆齐分别为自己的主子布菜。
“我们的婚期在三月十六,那是我再三与司天监讨论的好日子,诸事皆宜,特别宜嫁娶!”穆韶延抬手撩起戚施然落在脸侧的长发,期待的看着她的脸。
戚施然往口中送了一口鱼肉,喝完一口汤后,平静的纠正:“那是封妃典礼。”
是封妃,不是嫁娶。
穆韶延眉眼垂了下来,整个人显得低落,“阿然,你还是怪我。”他小声的说。
强者露出脆弱的一面,犹如野兽嗅玫瑰,多么触动心弦的一幕!
戚施然微微的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碗筷,“我没有怪你,你那日说的,不会逼迫我,是否有用?”
“朕,一言九鼎!”
穆韶延知道戚施然有认真听自己的话,数月的艰难努力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成果。
“你那日说的对,若不是如今的模样,我只会想安静的度过余生。”现在的戚施然比从前的美丽从容更加沉稳安静一些了。
“在平静的日子里也许我会后悔,向往繁华热闹。可我又如此在意脸面,定然倔强不肯低头。”戚施然缓缓开口。
这是历经过浮沉产生的另一种韵味,穆韶延很高兴自己是第一个阿然如此变化的人。
“若是在宫中,我被宫墙禁锢住,却也有了另一种选择。”
“但此刻我也只想自由的、安静的度过,像从前一般,由自己心意。不知道你会不会允许,允许我的任性。”
戚施然安静的看着穆韶延,认真的询问。
穆韶延心疼爬上心头。
他的阿然什么时候这样小心询问过人,她本就是天生骄傲的!
穆韶延忍不住抱住脆弱而又安静的戚施然,想让她有着依靠,给她底气。
“阿然,我早已说过,这是我的皇宫,也是你的皇宫,你想做什么都行!”
戚施然面色尴尬,随后玉白的手抵在穆韶延胸膛,轻轻的推开了他。
穆韶延心中不悦,可看到戚施然眼眸低垂,脸色不太自在,便又明了了她的矜持与羞涩。
“朕答应过你,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施然头抬头看他,眼中惊讶,微微的带着别扭道:“我只是不习惯。”
“朕都知道。”他微笑看着戚施然,戚施然见状,继续低声平稳说道:
“我也知我很难伺候,被父母亲宠坏了。例如,我想吃的鱼,并不是这样的。家里的厨子培养了十几年,才做出我爱吃的东西。但父亲母亲定然也是习惯了,我不愿夺人所爱。
“请你帮我另外找个厨子,亦或者让栖颜殿厨房里面的御厨去武安侯府进修一下。”
“都依你就是了,隆齐着手准备吧。”
“是,陛下。”
穆韶延心中热切的很,哪里有不肯的道理。
若不是他事务繁忙,恨不得亲手做菜,以此尝试民间夫妻同啄共饮到乐趣。
戚施然看着他,真诚的开口:“多谢陛下。”
穆韶延有些慌乱,这是戚施然第一次开口叫他陛下。
她怎么就忽然叫他陛下了?
“阿然,你可以像生气的时候连名带姓的叫我;可以像从前一样,私下叫我韶延;你这样叫我陛下,称我为皇,我有些……”
有些害怕……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男子要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坚强高大些。
他双手握着戚施然的手,目露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