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戚施然面前，他才能表现的还是这般自然，自然的表露了胆怯。
不是在朝堂上面唇枪舌战，应付百官的温和帝王。
而是他做回来自己。
戚施然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抹开了一丝温和的、宽容的笑，一如当初。
“慢慢来，总是会习惯的，若是旁人听我连名带姓的叫你，会有损你的威严。韶延，我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
穆韶延的心缓缓落回到实处，他拿起戚施然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下，“阿然，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话音落下，戚施然瞬间将手抽回，冷下脸，看向窗外：“若是可以，我愿一辈子都在闺中，热热闹闹的。成天都有玩不完的事情，斗不完的嘴。”
穆韶延最怕戚施然想念过去的时光，他想用权力构建一个更加梦幻的世界，替代戚施然从前的生活，让她的眼中、心中，所思所念的只有自己！
“十二那日便是今年科举的殿试，第二日的琼林宴朕带你去看，好不好阿然？”
“此话当真？”戚施然惊喜看他，脸上不自觉的泛起笑意。
似乎那颗向往繁华热闹的心蠢蠢欲动。
穆韶延想牵戚施然手时，顿在空中一瞬，随后拍了拍她的肩，开口道：“一言九鼎。”
他见戚施然欣悦，心中也轻松愉悦了许多，穆韶延知道她的个性，戚施然最后只会属于自己。
……
栖颜殿安静下来，戚施然侧靠在贵妃塌上。
欲翠随紫站在一侧。
戚施然一手支着额头，垂眸闲闲的翻动着手中名册。
随紫上前，薄唇紧抿，脸色冷厉。
奉上一沓拇指宽信件道：“小姐，这是进士前十名生平资料。”
欲翠紧紧的盯着那信件。
戚施然坐起身来，抬手接过。
信封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与戚施然身边那些金贵非常的东西格格不入。
她打开信封，将信纸抽出，脸色安静的一页一页翻动。
随紫继续陈述收集的信息，“礼部尚书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曾经在书房对他的嫡长子盛赞过杨低轩。杨低轩，庐州人士，出身贫寒，文采斐然，为此次进士第一名。”
戚施然看了一眼纸上杨低轩的资料，随手放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闭着眼睛，无所谓道：“我知道了，出身如何、文采如何与我皆无关系。朝臣府上的探子省着点用。”
“是，小姐。十二也就是后日便是殿试，十三琼林宴。”随紫继续开口。
戚施然睁开眼，站起来，将那些好不容易收集的东西交给欲翠：“拿去销毁。”
慢慢的踱步朝向门口走，将紫色罗兰裙曳地而行，声音漫不经心：“男人怎么样，还是要亲眼见过才行。
欲翠抱着纸张，面色纠结，跟在戚施然身后。
随紫看了她一眼，知她所想，想要拦住。
扯住她的衣角，无用。
欲翠下定决心，快两步上面，挣开随紫的手。
毅然朝着戚施然道：“小姐，我们可以选另一种方法，不必……总归这样对您是不好的。”
戚施然扭头看着身边的欲翠，眼神温柔了下来：“欲翠，我及笄已经两年了。若是没有意外，我现在已经嫁给池钰三月已久了，我与池钰现在应该是琴瑟和鸣，蜜里调油……”
她的手抚上欲翠稍显稚嫩的脸庞，“你不懂我，我或许也不懂我自己，但我懂穆韶延。”
戚施然长叹口气，收回手，扶了扶自己发髻上的金步摇。
转身看着门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男人啊，总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他想要什么，我就毁灭什么；我会让他刻骨铭心，如附骨之疽，日日夜夜永远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