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静的只能听得到钟表咔哒咔哒走针的声音,这种单人病房做得最好的一点就是隔音,就算外面吵翻天里面也是一样的死寂。
芭祖卡低头划开手机屏幕,没有点开任何app,只是静静地看着软件中标的秒数不断增加,然后在指针组成一个钝角的时候,摁灭她的闹钟。
她说谎了,现在才不过六点。
调整了病床的角度,她从躺着的姿势半坐起来,护士也刚好进来帮她换药,看到放在病床头的现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看着病床上病恹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年轻的护士迟疑半晌还是柔声说“不用担心,费用已经缴过了,你安心躺着等出院就行。”
女孩点点头,发出了一个轻不可闻的鼻音,依旧愣愣的躺着,任由她在自己手上扎进新的针管,尽量避开满手背的针眼贴上胶布。
“好好休息,有事按铃就好。”
“谢谢。”
“没事,我先走了。”
这位护士个子不高,脸看起来很年轻,芭祖卡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缓缓地把视线转回来。
我似乎也想过成为一名医生来着。
似乎?
嗯,不记得了。
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备注是那位刘教授打来的电话。
这么早?你们教授真的不赖床哈?
“喂?”
“司小姐你好,关于下周我们的预约,我希望和你确认一下。”
“我改名字了,现在姓芭。”
刘教授不以为意,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似乎这只是她在闹小孩子脾气“司小姐,按照你往常的睡眠频率,在接下来的一周内你很有可能再次睡眠,希望在我拜访前你能够将自己完全唤醒,方便我们进行相应的治疗,或者在你睡眠后,及时致电联系更改预约时间。”
“我姓芭,刘教授。”
电话那头没有在说话了,仔细听,有钢笔拔开笔帽,笔尖在纸上书写的声音。
“希望我们的见面顺利,再会,司小姐。”
再听,电话已然挂断。
刘教授的治疗方法很特殊,特殊到只针对她,他会在治疗期间采用一切方法试图激怒她,以便让他由可乘之机再次进入她的大脑之中。
他知道她改过名字,即使是在第一次治疗之后,那个人不可能不告诉他。
嗯,等等,不如说那个人什么都不说只是付了钱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芭祖卡的视线转向床头柜上那一叠钱,那个人的习惯是一万三千块捆一摞,用牛皮纸裁成的细条,但是这一沓很明显刚从银行取出来,纸带上还有银行的章。
她伸手拿过来那一沓钱,纸币的触感让她想起了她的母亲,那是一个、一个、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她没见过她的母亲,这位以她父亲一张芭蕉美人图出名的女缪斯,死在了产房里,而她是那个惨无人道的杀人凶手。
按照那个人的话来说,千娇百媚、玉软花柔,如美人蕉般的女人。
“去你妈的。”
并没有委屈的感觉,虽然刚开始可能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会恨自己的女儿,但失去的世界多了她也就越来越不在意。
原来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缺一个恨女儿的父亲。
手机再次振动,是一条来自于刘教授的短信。
[很抱歉芭小姐,你的姓名问题的确是我们的疏忽,请原谅。]
“啊,没有关系的,其实。”
芭祖卡回完短信,再次攥起那一摞钱,把他们狠狠地甩到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