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斑斓,永无停止。
而见到旅行者,被迫说出那段话时,一切记忆都变得虚无残忍,成为你再也无法原谅的过去。
那天醒过来的时候,你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觉得手腕上传来阵阵痒意和濡湿,你侧过脸看去,发现重云正握着你的手臂,轻轻的舔舐着你割破的伤口。
一遍一遍,少年像是在吻,又像是在忏悔。
他吻着你的伤口,滚烫的眼泪坠在你的手臂上,蜿蜒向下流出一道泪痕,淌进你的心里。
你睁大了眼睛,从未觉得那样痛过。
强烈的羞耻心与慌张几乎搅碎了你的心,你整个人都在发抖,试图抽回手,少年却握的很紧。
他像一条可怜的小狗一样蹭着你的掌心,问:[我要怎么办才好?]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风吹皱你的心,挤成干瘪的一团,难看地摊开在了重云的面前。
你不知所措,感觉自己的心和一条命就在他的亲吻下断掉了。
[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的吻停留在你的伤疤上,火热异常,不知是他的温度还是眼泪,犹如荆棘刺穿了你的心。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在你向他伸手拥过来时,重云也紧紧搂住了你的腰,心跳如雷:[你也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你答应了他,而他却先食言了。
看着眼前生死未卜的少年,你掰着手中的花,一点一点揪下花瓣塞进嘴里,咽的干干净净。
心疾难医,这朵治愈心伤的灵花,是重云为你犯险获得的。
你想告诉他,这朵混了眼泪的花,真的一点都不好吃。
你要重云醒来后赔你几十个糖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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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秋等人为了重云四处奔波寻找疗法时,你除了日常维护客栈的工作之外就是待在重云身边。
那间总是会被少年叩响的门扉,早已无人问津。
你不明白,重云怎么会出事呢。他分明那么强大,那么重要,怎么会因为采一朵花而陷入魔神残渣带来的影响之中呢?
他是纯阳之体,按理来说魔邪不敢侵扰,所以究竟是为何?
你痛恨这个世界的偏爱与无常,倘若是旅行者在,重云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你明明是个穿越者,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啊。
为什么,你就真的是个普通人啊。
你痛恨这样平凡的自己。
在危险频发的提瓦特世界,平凡除了活下去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你甚至还忘记了穿越之前自己属于谁,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
真是可笑啊,年少时拼命想记住而对一切都疏离划清界限的自己,回忆起来却发现早已被提瓦特这个世界的记忆内容填满,再也想不起来穿越前的任何事情了。
你只记得有关这个世界,这个“游戏”的部分内容。
但,真的只是个游戏世界吗?
你怔怔地望着床上重云的睡颜,长久以来折磨自己的苦痛与煎熬再也无法压抑。
你好想他现在就醒来,抱抱你,亲亲你的伤口,告诉你一切都过去了,他会陪着你。
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你有一搭没一搭地撞向床边,额头传来的阵痛似乎能让你从煎熬之中清醒过来。
“砰。”
“砰。”
“砰。”
你撞了许久,直到额头麻木,感觉到温热的触感后,你立刻抬起了头。
许多次夜晚,重云都会静静地站在你的身边,用掌心挡住你的撞击,一遍又一遍。
然而不是他,重云此刻还在睡着。
那被你撞的掌心发红,晕出热意的手,带着一股奇异的冷香。
魈说:“你的哭声太吵。”
隔着一段永恒无法抹去的月光距离,他守在你身边,冷冷抱着手垂眉。
你张了张嘴,用气音轻问:“重云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魔神残渣作祟,哪怕是纯阳之体,也难以抵抗。”
“倘若是寻常,他应该早就醒来了,不过既然那时魔邪敢于侵扰,必定是捉准了他的弱点……”
魈淡淡答着,说到最后一句,他猛然收回了话音。
但已经说出去的话,想必你都听到了。
重云的弱点还能有谁呢?
少年仙人的舌尖抵着牙齿捻了捻,有些懊恼地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你的眼泪。
似乎你们每次相见,都是不太适宜的场合,说着不太适宜的话。
如若不是魈告诉你旅行者最近会来客栈,想必你也不会经常跟重云出去游玩,自然也不会那么熟悉,最后导致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不想哭的。”
忽然,你哑声打破了这场寂静。
魈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在回应他说的那句“哭声太吵”的话。
仙人一时间有些慌张,他的本意不是在责怪你。
“哭是最没用的,我也很讨厌哭。”
你摸着重云的手,一遍一遍抚摸过他的肌肤:“但我忍不住。”
“对不起啊。魈。”
“……无妨。”
魈抿了抿唇,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和钟离先生都帮不上忙。”
如若他们知道法子,那魈也不会深受业障之苦了。
你知道的。
“魈,你从来不会哭的吗?”
你的声音好像雪花一样落在少年仙人心口,须臾便化开成凉凉的一滩水。
他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认真地想了想。
哭是最没用的。
他只能独自忍受千年的报应因果,这是杀孽所需背负的责任,是他避无可避的结果。他不怨、不恨,只是煎熬,但从未哭过。
或许有时候看着璃月平和,百姓安好的景象,他的心中便能得到一丝宽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