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的教室,班里的三个学生都没有立即离开——三九被勒令反省,三日内不得出宿舍。
校长是个年事已高的老爷爷,对待学生还算和蔼,再加上西宫家特意派了人来探望,便只是轻轻揭过,没有为难这个尚处于观察期的学生。
“你的任务报告写完了?”家入硝子问。
“没有,”夏油杰按按眉心,“今天下午能写完。”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去资料室不是交报告?”
“嗯,去找资料,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学生的权限太低。
两人一听大概便猜出他是去找关于三九的术式的资料的。
“西宫家应该有记载,毕竟是他们家的术式。”
家入硝子看向五条悟。
“翻墙去西宫家偷看吗?好耶!加我一个!”
他高高举起胳膊,兴致勃勃的劲头像看见糖果的三岁小孩。
家入硝子浅浅翻了个白眼。
“各个家族的术式在咒术界几乎不是秘密,西宫家似乎并没有出名的术式。”
夏油杰说。
“西宫家咒术师数量多,但没有特定的强大术式。”家入硝子点点头。
“我回家找找吧。”五条悟悻悻然靠在椅子上说。
好吧,为了那顶摸不到的王冠,去翻家中的古书架也能接受。
大家族的密辛只会在圈子内流传,五条家身在其中,以庞然大物的姿态与其他两家牢牢占据在咒术界的最顶端。
以御三家的底蕴,知道得多些不足为奇。
“那先这样,”家入硝子拉开椅子站起来,她对王冠的事还挺感兴趣的,十分遗憾五条悟当时没拍张照片留念。
虽然听起来不太人道。
“我有事先走啦。”
她转身步伐轻快地走出教室。
留下五条悟歪头发问:“她怎么看起来很高兴?”
黑发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友傻呵呵的呆样,面露思索,认真道:“她大概在想:把麻烦事都丢给他们两个笨蛋真是太棒啦——之类的。”
五条悟:?
“哦,或者她只想丢给你。”这么一想竟然还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慢条斯理地补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悟,辛苦你了。”
可惜根本无法从他的眼里找出一丝哪怕是装出来的感激。
说完便他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教室,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没办法,今天要赶报告,打架耽误时间。
五条悟:???
一群什么玩意儿啊。
五条少爷震怒。
他狠狠踢了一脚桌子,一通电话打回家里,让人派车来接他。
接电话的人瑟瑟发抖地直面未来继承人从话语中透出的怒火,放下电话后果断决定将他看不惯很久的对头安排去给少爷开车。
他在心里暗赞自己绝妙的安排。
反省生活太幸福了!
三九躺在床上看电视,八点档狗血剧,没有丝毫内涵的那种。
手里拿着一罐可乐,他看着女主被男主挖肾挖肝在医院奄奄一息地留下苍白的眼泪,下一个镜头她又坚强地站在天台四十五度忧伤望天,这让三九有些羡慕——她身边一定有个反转术式吧。
男主来找女主了——太嚣张了,太嚣张了!身为杀手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谋害人命!不专业!
没错,他觉得男主是个伪装成总裁的杀手,背地里杀人贩卖器官,公司是卖器官的黑公司,总裁是□□头子。
他从来没看过这么惊险刺激、贴近生活的电视剧!
超级好看有没有!
三九双眼发亮,连全身时不时出现的幻痛都减轻不少。
西宫家来人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似乎只是来确认他的死活。
此外,夏油杰和五条悟也来拜访,他们用同一种探究好奇的眼神望着他,仿佛他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在经历此等酷烈的痛苦之后,三九整个人都升华了,他不怕他们了!
他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硬是爬下床连拖带拽地把这两个人赶出门去。
银灰色头发咋咋呼呼地窝在头上,白白净净的脸,眼珠黝黑,像个龇牙的狗狗。
还蛮可爱的。如果忽略他的危险性的话。
打发完他们之后,他能见到的就只有前来送饭的工作人员,可惜这次不能点菜。
不过宿舍里买的零食够多了,三九并不挑剔。
家入硝子说他反省结束后要去体检——学校惯例,他们仨都检过了。
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正式体检过。
身份证中间人给他搞了一张,平时进出公共场所没什么妨碍,由于来路不明,三九平时不太去那种需要验明身份的地方。
受伤了去找黑医或是小诊所,一般也不会严重到做大手术。
被逮到后,西宫家给他办了张新的身份证,合理合法合规,但上边的名字不是“西宫三九”,而是“西宫灵祀”。
族谱上的名字不能随便改,但西宫家平时也叫他三九,而不是灵祀。
随便吧。三九指尖摩挲着这个没有丝毫印象的名字,每次看到它心里都有些奇怪,好像从这张崭新的卡片开始,三九的过往便不复存在,如今,是属于“西宫灵祀”的人生。
他是三九,又不再只是三九。
他的小脑袋瓜尚且想不明白这样复杂的问题,恍惚又茫然地放下身份证吃饭去了。
“三九”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那是大哥给他的名字,如果有机会,他也想问问大哥,这名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或祝福。也许他曾经说过,可惜他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
大哥抛下他太久了,也许他早就忘了他。
三九已经坦然地接受现实。中间人说,学会接受人生的不如意是成熟的标志,三九很满意中间人的说法,成熟意味着成为大人。
他想成为和大哥一样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