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具尸体暂时由警方保存，任务以一幕丝毫不让人期待的场景结束，辅助监督说他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剩下的是警视厅的事。
“现在应该很容易调查了？”坐在后座的夏油杰问。
“死者的身份已经明了，估计两个小时能出结果。”
“不差这点时间啦，”短发女孩打了个哈欠，“等差不多了再回去？”
“嗯。”总要有始有终才好。
五条悟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糖果在齿间碎裂，“哈，像笨蛋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一天的行动堪称效率极低，诅咒师死亡，雇主套用身份，我方极差的监控条件和对方随意切换身份登录论坛的高超技术，再加上大雪天，有效的痕迹都已被淹没。
术式几乎没有用处。
是我的问题吗？那孩子死去是我的责任吗？夏油杰禁不住问自己。
他明明掌握更强的力量，面对现实和所谓的弱者，却依旧如此无力。
“高专没有论坛的情报！家里居然也没有！”大脑超负荷运载即便有反转术式的辅助依旧让人疲惫，五条悟想到咒术界垃圾般的情报系统，直接撇嘴嘲讽。
连监控个论坛都这么麻烦。
“……应该说各个方面都很差劲。”家入硝子忍不住赞同。
他们甚至连像样的跟警视厅合作的规章都没有，两边的进展无法及时沟通，如果公开透明，效率至少能提高一倍。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十年咒术师就要灭绝喽～”
“灭就灭吧，”女孩转动干涩的眼球，车窗映出她无精打采的面容，“咒术师没有前途。”
“要找时间好好督促他们。”
嗯？突然正经好不习惯。
“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我看不见吗？”
后视镜里的人脸骤然放大，家入硝子往边上靠靠。
“你眼花了。”她说。
“？？？”
耳边一来一回的对话稍稍拂去心头的阴霾，夏油杰没有提起关于对错的话题，他将这个问题归到需要自己想明白的类型，毕竟，就目前来看，他的两个朋友丝毫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而且，还是先把悟拉回来比较要紧——辅助监督的方向盘都握不稳了！！！
眼见夏油杰手脚并用拦住活跃的五条悟，辅助监督呼出一口气，余光瞥见淡定如初的家入硝子，额头滑过一滴冷汗。
……从某方面来讲家入同学也很强啊。
“别闹了，这样很危险你知道的吧？”夏油杰说。
“啊？”五条悟屈肘躲开夏油杰的拦截，“这有什么危险！！”
“出车祸不算危险？？”
“算吗？”五条悟反问。
“悟，你该和三九一起补一补常识。”夏油杰反手困住他双臂，两人在狭小的后座你来我往地互相钳制。
“你是在管教我吗？”雪白睫毛下，苍蓝眼眸微微眯起，眉宇间的傲然在此刻竞相变作挑衅。
这种立刻就能让人生气的本领是天生的吧。
气氛略显凝滞，散落的黑色刘海滑到脸侧，夏油杰眼睛微垂，冷笑道：“你觉得是就是了。”
打起来了。
“最好开快点哦。”家入硝子如此建议道。
“明白。”
十点钟，案件的大致脉络已然清晰，大半年的时间，从绝症到教派，从温和的医生到癫狂的杀人凶手，每一个细碎的节点都标志着一片人格的陷落，死亡放大了他的恐惧和贪欲，也促成了他的灭亡。
咖啡馆的灯光略显昏暗，空调的暖气吹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室内室外仿佛是两个季节。
“为了虚无缥缈的献祭杀死四个小孩，这样的人，会先被咒灵杀死吧。”家入硝子说。
夏油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机屏幕，眼底被浮动的蓝光刺痛，语气淡淡的：“大概是盘星教帮他除掉的，正好能加深他的信仰。”
五条悟俯身，单手撑脸：“好简陋的说法，真有人信？”
夏油杰：“一个疯子，当然什么都信。”
五条悟随意地向杯子里丢方糖：“是蠢货吧。”
随意吃了点东西，即便没有刻意消磨时间，到高专时也将近十二点钟。
没有月亮的夜晚，一路的石灯晕出柔和的黄色光圈，映着冰冷的石柱和四周纯白的雪色，勉强照亮地面。
扑面的寒风挟着冷冽的雪味，让人鼻头发酸。
家入硝子掏出打火机，啪嗒，火苗窜出，幽蓝橙红交织，在风中或实或虚地摇曳。
“十二点了，”夏油杰道，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五条悟。
家入硝子暂时停下点烟的动作，也偏头看向接下来的主人公。
“我们要一起说吗？”
“都行？”
“一起吧，三、二、一 ——”
五条悟的嘴角隐隐上扬。
“生日快乐呀，五条。”
“悟，生日快乐。”
可惜没有烟火，也没有香甜的蛋糕。
冷意凝成的薄雾让夜晚变得朦胧。
他们互相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在经历了一天的疲惫之后，暂时放下或遗憾或思索的心情，真心实意地露出微笑。
“啊？就这样？”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拽了拽头发，“我的礼物不能少哦。”
“放心吧。”夏油杰拍着他的肩膀，面上带着轻松的笑。
家入硝子把烟点上，打火机收进口袋，又拿出来。
“要不要先吹个蜡烛？”她拿着打火机的手晃了晃。
“好耶！！”
不过——
“举那么高是想烧我的头发吗？？？”
“你开无下限了？碰不到。”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的家入硝子没忍住试了一下。
“我来拿吧。”夏油杰一副主持正义的模样，下一秒，火苗又试探着接近他的头发。
“！！！”
“很好玩吧？真的碰不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