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有木并不意外洛闻的失态,今天逗了她好几次,她心里还挺高兴的:“无论是不是出于她本意,总之这里在我心里扎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那就是对满以及它所带来的一切的厌恶,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像应激反应一样生理性抵触所谓的复国大业。”
洛闻沉默。
她猜或许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先主左夕余其实反对赋予她的使命——因为她这一生丧父丧母、舍弃事业、背叛爱人、折磨亲女、甚至早早燃烧尽自己的性命,看上去都是为了组织千年的宏愿。
微风在花园里漾起了绿色的涟漪,携来一阵清浅的草木香,洛闻恍惚,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好似幻境。
“你知道为什么第七疗养院只有六层吗?”
行至门口,奚有木突然问道。
洛闻摇了摇头。
奚有木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因为第七层在这里。”
洛闻顺着她的目光仰头看向大门,只间第七疗养院五个大字悬挂在最上方,颜色却比进门时的挂牌还要鲜红。
——人间。
五月伊始,奚有木随林冕一同出席内阁会议,美其名曰“旁听”。
举世哗然。
反对之声层出不穷,上到议员下到平民百姓,小到一个内阁大到全世界无不批判这种行为,奚有木作为奚国的面子工程精神意义重大,表面上政客和民众都说奚皇室使奚国更加昌盛安定,但一旦她越过了这条“花瓶”的线,那便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当她表明来意时一个内阁大臣直接毫不客气地大声道:“陛下,您违宪了!”
“我有干预内阁政事吗?”奚有木无视一众或审视或愤慨的目光,悠然坐下,“宪法有说不许我进入这里吗?”
“我只是坐在这里而已。”
鬼才信。
向来以温和优雅著称甚至被人诟病懦弱的奚国女皇突然强势了起来,她依旧温温柔柔地笑着,立场与态度却坚定到无可动摇。
许多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奚国女皇若是真有传言中的那么柔弱可欺,她早该是丽国公主的下场,哪里能在奚皇室只剩一人的情况下历经政变却依旧保住了自己在奚国举重若轻的地位。
“我没有违法,而我的皇室威严正受到迫害与威胁,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一个周全?”
所以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是什么,林冕首相和奚有木到底是不是统一战线?如果是,那么威胁到陆皇夫的难道另有其人?如果不是,那么林冕首相为何能准许甚至亲自带奚有木上内阁?
但各位政界人士怎么猜测并没有影响到社会主流,这种夹杂着桃色又可以显摆一番的话题一时间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口若悬河地大谈阴谋论,有人单纯感动两个人的爱情,有人自恃清醒地嘲笑奚有木的天真恋爱脑,有人神神秘秘地预言走向……总之,奚有木、林冕和陆岂惟被这一手推进了舆论漩涡中央,当下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除了奚有木好像受到牵扯的人最近都不太好过。
林冕知道加强皇室影响力的必要,也知道这样对陆岂惟牵制作用显著,但他没想到奚有木自从那次直播采访后好像开了闸,什么都敢说还一点也不委婉客气,导致他一边忙着压这种声音一边拼命想办法一旦事态失控如何把自己摘出来。
陆岂惟更不用提,被记者堵得无处遁形,现在是个人看他都颇有“蓝颜祸水”“小白脸吃软饭”的意思,还时时刻刻怀疑他利用女皇感情想要平反——倒是猜对了一半,只是可惜尊贵的女皇陛下根本没有感情,他想利用都无从下手。
组织最近也忙,庞大的组织被分派到各个地方调控思想舆论,左献还试图让洛闻说动女互协出来表态,被洛闻“女权是把双刃剑,要用就用在刀刃上,海莲复国时更需要协会的引导”的理由敷衍过去,而洛闻更是顶着各方压力,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多几个脑子思考,多几只手撑住自己。
远方的第一大君主制国家翡国倒是不如其他国家一样议论纷纷,抚摸着权杖的祁霨远饶有兴致地听完妹妹祁蔚远的转述后若有所思:
“温王,你觉得你的陛下姐姐到底想做什么呢?”
“掌握实权?这个方式太蠢,可若是为了那个陆岂惟岂不是更蠢?他们俩关系存疑,但我能够肯定的是刚刚我的猜测都不像奚国女皇会做的事。”
“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祁霨远轻笑,“咱们这位女皇啊,是个报复性人格,她什么也不想要,就想把奚国高层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