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奚有木的暗箱操作,林冕没能早早了断在监狱里,反而让企图去杀他的势力都自陷囹圄,白给了陆岂惟不少把柄。
世家眼看已经洗不干净,干脆破罐子破摔,陆岂惟一派天天游走在生死线边缘,难为他还能稳步展开他的攻势。
虽然这些争斗仍未摆到明面上,但奚国上下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二月初,将在第二日审理林冕叛国案的法官遇害,刺杀者在已故皇妃李品母族李家被捕,次日,林冕叛国案再度开庭,长达三天的公开法庭上,证据一一铺陈开来,最终竟有超过半数贵族有确凿证据参与其中。
举世哗然。
相关人员被逮捕后,内阁下达彻查奚国贵族的指令。
而仅在彻查的第一周内,就发现了巨大的利益生产链,几乎全部被查的家族都有过以身份地位为掩饰非法侵占国家资源为自己牟利的情况,借权势掩盖贪腐、杀人、涉///黑、贩/毒、走/私等等罪行更是不胜枚举。
本次调查全程公开透明,毫无任何遮掩隐瞒,全世界都看到了奚国贵族世家的光鲜亮丽的表皮后不堪入目的恶劣黑暗。
人们不禁开始反思,奚国贵族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这些贵族丑事就与奚皇室毫无关系吗,奚国是否还该坚持君主立宪制?
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质疑和谴责下,组织所经营多年的群众基础瞬间崩塌。
奚皇室在此期间始终保持沉默。
五月,奚国贵族大规模的违法乱纪案正式结束,近半数贵族子弟入狱判刑。议会趁热打铁出台贵族世家改革方案,字里行间试图逐渐收回权力,取消贵族头衔传承。
一些老骨头们终于坐不住了。
方案发布第二天,五个来自不同世家已经退位多年的老家主相互搀扶着长跪在奚皇宫正门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死相逼要求女皇出来发声。
女皇没有出现,只有总管和发言人反复出来劝几位老人离开,在总管第五次无奈地再次上前时,央南李家的老家主终于忍耐不住,怒吼一声“奚有木你无颜面对奚国列祖列宗”后猛地前冲几步础柱而亡。
彼时奚有木听见这句话,面无表情地对低头敛眉的明铮说道:“我连几千年的海莲先祖都背叛了,还有空担心奚国列祖列宗的谴责吗?”
奚皇宫如同多年前的翡国王宫一样,屹立多年金碧辉煌的门前,也染上了愤愤不平者的鲜血。只是一个为了维护,而一个放任毁灭。
皇宫大门被血敲开,剩余四位老家主终于被请进皇宫,记者等到深夜,他们也没有再出来。
就在外界都在猜测那些老家主是死是活之时,第二日清晨,奚皇室发表声明,女皇奚有木就贵族内部出现的诸多乱象向公众致歉,并宣布即日与皇夫陆岂惟解除婚姻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说女皇这是不得不出来维护贵族利益,所以与陆岂惟离婚就是与他对立的表现,也有人说女皇这是打算稳住贵族,给陆岂惟机会大展身手——毕竟不再是皇夫后陆岂惟就可以入仕从政,正当合法地整治贵族。
反正怎么看都是她无辜。陆岂惟收到消息时无奈地想,但他又不能不接受,一个职位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果然,在奚陆宣布离婚的第三日,陆岂惟越级担任奚国贵族整改组的组长,大刀阔斧开始了他的改革。
第一个出来支持的是阳南郑氏,家主郑籍在陆岂惟上任的第二天就上交贵族头衔和家族财产中的国家公共资源。阳南郑氏在本次清查中并未受牵连,有人说是郑家一向清高自守,也有人说实在是他们家子嗣单薄,到这一代就只剩了郑籍一个,名望虽在而实际作用甚微,各大家族都不太愿意和一个毛头小子分一杯羹。而郑籍这个举动外界推测正是因为他没有牵绊,当不当贵族对他来说影响不大,眼看陆岂惟大势所趋,不如早抱大腿。
第二个支持者连陆岂惟都觉得有点意外——梁家军。
梁家家主夫妇失踪,新上任不久的少主梁济沧上缴兵权和贵族头衔。梁家不同于只是一个空壳的郑氏,历来是铁杆保皇党,对皇室忠心耿耿,极受皇室信任,因而一直掌握边境一部分兵权以作制衡。梁济沧的表态代表着奚国兵权基本一统于政府,这是里程碑式的进展。
当事人梁济沧接受采访时回答:“当权力不再是保卫家国的利器而成为争夺私利的筹码时,那就是烫手山芋,害人害己,我们家族已经伤痕累累了,我想终止这种情况。”疑暗指有人想收买梁家军这等国家重器为其谋私利,很快,又有甚嚣尘上的传言说梁家主夫妇已经遇害,梁济沧这才怒而交权。
有了这两个开头,陆岂惟再度修改方案,规定了一些奖励和保障,陆陆续续也有一些家族交权,保不住世袭地位,但至少国家资源外的财产和名声还在,而那些心虚的自知在早期投诚尚有蒙混过关的可能,真的等到逮捕清缴,那就是人财两空,连命留不留得住都是问题。
各方舆论也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陆岂惟,与此同时,对于奚有木的猜测评论也愈发激烈。别人看不懂她在之前强势入主内阁,现在又无作为的态度,如果贵族真的不复存在,那她这个女皇还坐得住吗?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陆岂惟可不一定会回护她,她这么孤注一掷值得吗?奚有木真的就是一个被爱情蒙昏了心智的恋爱脑吗?
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还有陆岂惟,贵族整改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他马上就可以把矛头导向制度,那么奚有木到时候会怎么做?她给她的组织制造够麻烦了吗?
她到底想做什么?
六月,第七疗养院接受调查,更多见不得光的秘辛暴露在公众之下。
曾经大放异彩后来莫名其妙没落的俊杰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模样,曾被万人唾骂的所谓恶贯满盈的疯子痛哭着说出了真相,人们本以为早已死去的人被在这里发现,而鸟语花香的花园里翻出了无数具不知名的甚至已经并不完整的骸骨。
触目惊心的人证永远比冰冷的数字更能引发共鸣。
最后一道防线就此崩塌,此后贵族改革进展势如破竹。
七月底,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贵族覆灭,其家主被带往监狱前被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