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本事啊,奚国唯一一支手里掌有部分兵权的家族他们竟然也能算计到。怎么不直接揭竿而起了呢?
奚有木冷然道:“昨日的花香是有意为之?”
“是的,鹏国秋季赏花会多奇花异草,有浓烈香味人们也见怪不怪,其中混有的药物,和我们之前在您身上种下的药引混合起作用。”
果然高明。
奚有木已经很习惯组织把她当个培养皿用了,并没有如明思担心的那样追究药引的事情。
她看着明思的方向,眼神却是放空的:“为什么是梁济沧?”
“梁家掌握部分兵权,参政较少,性格值得信任,他们世代忠于君主,重诺守信。他们非常重视血统,而目前无论直系还是旁支家族继承人只剩梁济沧一个。”
“听上去很假很完美。”
“是的,”明思皱眉,无声叹了口气,主上看上去没什么,但是话语中分明还是处处带着刺,“是有我们的人数代在其内部进行洗脑和干涉。”
洗脑,怎么没有人给她洗脑。
为什么他们将自己的棋子甚至同伴自思想到身体都严密地控制起来,却让她这个最关键的人物保持清醒和感受其他情绪的能力?
奚有木轻轻叹息一声:“我要告诉他什么?你们想拿他做什么?”
“做您的暗中力量,他手里的兵权尤其在最后关头可能发挥关键作用。但是我们不会这么告诉他,您要做的是安抚他。”
奚有木:“……”
所以她就相当于培养一个地下情人?这数代坚持下来的计划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可笑和荒谬吗?
安抚……呵呵,她要是梁济沧,听到这种话就一巴掌扇在这个不知羞耻的女皇脸上。
“很好,他在外面?那我现在就去。”
“主上,请稍等。”明思后退几步,打开一侧的偏门。
“主上。”明铮躬着身子从偏门进来,径直走到床的一侧。
奚有木一看又笑了——陆景行父子精挑细选、十几岁就进宫、漠然地监视着她被摧残折磨多年的侍卫副长竟然其实是她的属下。
这到底是谁多此一举,又算是谁栽了跟头啊?
“我们做了大不敬的事,这是所有直接参与从此事件的人的骨灰,请您验看。”
明思端着盘子上前,明铮将怀中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整齐地排列开来,
“这是制备药物的一人,这是去控制梁济沧并守在外围的两人,这是昨晚胁迫您并守在这里的两人,这是假扮您和鹏国皇室周旋的一人,这是在鹏国皇宫帮助造成骚乱的两人,还有两人是假扮皇宫的侍从,他们应该会在鹏国皇室处理好此事后被灭口,骨灰我们拿不到。”
大概他们是怕她不相信,不算小的瓶子是全部透明的,灰色颗粒堆叠在一起有种不可言说的厚重,不知道为什么,在没有光的房间里,骨灰闪闪发光,看上去竟然像在炫耀什么。
每个瓶子上面贴着标签——十个名字,她全不知道。
奚有木呆呆地盯着摆得像牌位的瓶子,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尊国能在拥有超长海岸线、对内陆基本实行闭关锁国、同海外积极交流的情况下存活上千年。
信仰。
他们拥有疯狂而坚实的信仰,并且已经完善到极具控制力却不阻碍个人和国家创新发展的可怕地步。
一次计划,十二条命。
而他们认为理所应当。
这是对她的补偿吗?不,他们是在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姿态明晃晃地向她示威。
而她,就是那个走在两座悬崖间铁索上的提线木偶,人命和人性,是他们操纵她的线。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却终究在明思和明铮的注视下恢复了正常,
“厚葬,照顾好他们的家人……我可以出准备去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