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很不好。”
“我问的是你。”
埋着头写药方的洛闻抬头,撞上左献担忧的目光。
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我很好,你现在应该担心主上。”
“主上有你治疗,但是没有人看护你。”
“主上大概明天下午就能醒,再在京畿行宫休息半天就大概可以了,做好准备吧。”
左献再说不出话来,主上至今昏迷不醒,他们不得不放慢回首都的脚步,已经三天有余。
还有一个月,身为傀儡皇帝的事务就要接踵而至,那时再用替身就糊弄不过去了,何况独留陆岂惟在行宫也是隐患,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他们都不能再拖了。
“辛苦了。”
“无妨。”
洛闻摇头,给“昏迷”的奚有木把脉。
奚有木其实昨天就醒了,但只休息半天当然是不行的,她的目的就是让陆岂惟看到自己憔悴不堪的样子。
她和洛闻商议将颜未安真实目的和实施过程悉数告诉组织,但其从开国时期就付出的代价则由洛闻透露给表现出对此感慨或是有可能被策动的人。
奚有木垂着眼,余光看着被自己拉上“贼船”的洛闻,并不觉得愧疚。
想要摧毁组织,她只能比组织更心狠。更何况,她更疯狂的目的还没有告诉给洛闻。
太阳真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物,不管是不是有风雨,不管地上的人是不是感受得到,它都一律普照。奚有木仰头望着从云层缝隙中渗透出的阳光,笑了笑。
时隔一个月,她终于又回到京畿行宫,而这次,真的不同了。
“下去吧。”
“是。”
陆岂惟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思带着替身恭恭敬敬地退出去,随即转过头来,对半躺在床上的奚有木假惺惺地行礼。
“陛下,真是好久不见,您终于休养好了?”
“托皇夫陛下的福,很久了。”
陆岂惟笑眯眯地走近,“是啊,难怪您的气色看起来更加……难看了。”
“我很想生气,不过没什么力气,放心吧,他们既然有办法对付我,也肯定有办法对付您。”
陆岂惟“贴心”地为她掖了掖被子边:“陛下,您说我将您这话当作是威胁,还是赌气?”
奚有木淡淡道:“我无意威胁您或是和您赌气。”
“那看来我要好好请教一下您如何面对他们的‘办法’。怎样,那位陈先生没有和您一起回来?”
奚有木心中一怔——其实没过去过久,但陈子勋的事竟然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一般。
“一丘之貉。”
“能和您的人并列是我的荣幸,说来真是不好意思,难得我们的女皇陛下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
“我可以当您在嫉妒吗?”奚有木挑眉展开一个近似调情的笑容——这在她脸上可并不常见。
陆岂惟有时候激怒她不是为了试探出什么,而仅仅是变态而已,所以她也就更不能顺了他的意。
“是啊,嫉妒得很,嫉妒这个人即使是不喜欢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您,竟然还能被您喜欢。”
“郑籍还好吗?”
陆岂惟一愣,警兆陡生,他和郑籍的关系还处于尴尬中,一直没有再来往,难道她对郑籍下手了?
奚有木却只是拿他做个引子:“就算是虚假的也算是让我愉悦了几日,至于别人的背叛,那不是我能控制的。倒是您,活生生把真实的给逼走了。”
“没关系。”陆岂惟站直,“拖上您,我已经够本了。”
“阁下——咳咳——”
奚有木捂住嘴,但鲜血还是从她指缝中流出来,陆岂惟也并不是很意外,刚准备叫明思进来就被奚有木拦住。
奚有木的血淌了半身,显得她像刚生吃完人一样狰狞可怖,可她却用一种在会见外宾时才有的语气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不会吧,女皇陛下,这都值得被您用来交换条件?”
“换不换?”
“当然换了。”陆岂惟心情不错地递给奚有木毛巾和水盆,一边等着她把血擦去,一边皱眉看着被染红的被子,思索该怎么瞒天过海。
再抬头时,他一愣——奚有木擦去了脸上的妆容,现在一看,她的脸色何止是难看,简直就若濒死之态。
“陛下,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您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连自家主子都能这么折腾。”
“您不妨猜一猜?”奚有木勉勉强强下床,当着他的面换下被血弄脏的外衣,坐在镜子前开始补妆。
“难不成……谋权篡位?”
奚有木手中的眉笔一停,她抬眼,两人在镜中对视,奚有木弯弯唇角:“您别不是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
“哎呀,我才疏学浅,真是想不到啊。”
“比如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非常有用?”奚有木很认真地端详着手中的口红,“比如说我的血可以做个举世无双的防水口红?”
陆岂惟沉默,实际上,他不认为奚有木这番荒唐的话是绝对的开玩笑,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个不愿意被研究者发现异状的试验品。
“要不要帮我个忙?我帮你收下我的人的回礼?”
“您可以?”
挑拨离间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陆岂惟深知这一点,他不怕他们的报复,但是如果奚有木的条件合理,他不是不可以妥协。
“这个可以。”眨眼间,奚有木已经画好了大半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就像她涂个口红一般轻易。
陆岂惟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消失。”
那就是本应该在皇宫的明思了。
奚有木想要杀了她?听上去倒是很合理。
只是……她开始主动杀人了吗?
“怎么消失?”
“彻底消失。”
陆岂惟哈哈笑出声:“陛下打得好算盘,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