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郑翟来了兴趣,好奇马车主人的身份,竟然能令大楚官员肃穆以待。
秦谦和知道聂羽宁在马车内,没有给郑翟介绍。
而是选择一种委婉的说法,“其实,马车里的人……六王子应该听说过,只是她是一位妙龄女郎,不足双十年华,我不方便介绍给六王子。”
郑翟一下想到此行的目的,娶大楚的嫡出七公主丰婉柔回北渊,两国结盟对付云州。
若论身份尊贵的年轻女子,又不满双十年华,那可是凤毛麟角。哪个女子能比未来的北渊王妃、大楚的嫡公主尊贵?
于是马车中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而且大楚贵女矜持含蓄,明知道他和丰婉柔暗许婚约,双方也要装作不知道。
他越发肯定马车中的女子就是大楚七公主丰婉柔。
郑翟爽朗地笑了笑,“秦相考虑周全,等我拜会大楚皇帝陛下时,自会与她再相见。”
秦谦和模糊了聂羽宁的身份,故意误导郑翟,见目的达到,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那肯定的。”他微微颔首,朝着郑翟又道:“这位贵女身份特殊,在大楚一向受到吾皇的优待,达官显贵的车马多避让她。若是六王子没有意见,烦请北渊使者队伍让行。”
听到此处,郑翟越发满意,大楚皇帝偏爱这个七公主,又让七公主联姻,说明元晖帝看重他们北渊。
郑翟扬了扬手,招来随行的将领,吩咐道:“让行。”
给大楚公主一个面子,也算是他做未婚夫婿的体贴。
北渊的队伍一动,如水般,让出一条宽阔的走道,足足够两辆马车并排同行。
迎接的大楚官员震惊,北渊使团给云州聂家的车马让行?
简直是天下奇闻!
众人木讷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开口提醒北渊。跟着北渊的队伍退到路边,任由四匹骏马迈着优雅的步伐,拖着豪华马车慢慢靠近。
郑翟拉扯着缰绳,露出自以为丰神俊朗的仪态,笑问道:“秦相,小王如此作为,是不是极其有风度?”
“六王子好度量,好气魄!”
秦谦和与六王子谈笑风生,其他的大楚官员胆战心惊,紧盯着豪华马车,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恨不得代替车夫去赶马。
段枫驾着马车靠近,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露出古怪的笑意。一眼瞥过去,他收到秦谦和的眼神暗示,微微颔首,表达谢意。
早在看到飘摇的北渊王旗,他就知道对面队伍的来历,本想让行,也不能让行了。
一甩马鞭,他慢悠悠地驱赶着马车,穿行过了北渊使者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整个过程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楚知情的官员皆舒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还不算热的春天里,一头冷汗。
暗地里,他们惊叹:秦相怎么敢让北渊使团给云州聂家让行?
看看人家淡然自若的模样,难怪人家是宰相,他们只能跑腿打杂!
就在大楚官员放松的时刻,北渊使团里有一个武官,面色疑惑,沉思片刻,突然嚷嚷道:“不对!六王子,那是云州聂家的马车!他们家的族徽,我认识!”
“哪个云州聂家?”
郑翟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问问。
随行的其他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交换各自知道的信息。显然有人知道马车的来历,只是谁也不敢告诉六王子,一时噤若寒蝉。
副使在北渊有些地位,也不怕六王子发怒,道:“就是那个让三王子丢了九座城池的云州聂家。”
六王子勃然大怒,转头质问秦谦和,“秦相,刚刚过去的马车上到底坐的什么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孤王让行!”
“六王子勿恼,这位姑娘绝对配得上北渊使团让行。”秦谦和不以为意,又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郑翟放下心来,只要不是云州聂家的人,问题不大。若是他给云州聂家的人让行,消息还传回北渊,北渊上下如何看待他。
转瞬,他又有点不悦,给一个大楚普通的贵女让行,还是丢了面子。
“你可是给我说的,马车的主人是不满双十年华的妙龄女郎,深受帝宠,百官尊敬有加。”
“没错,我的确这么说的。”秦谦和点头说道,他见郑翟面露不愉之色,心知肚明,却故意装无辜。
又道:“我这位未婚妻年岁小,恰好二九余一,不满双十,尚未出阁,不方便见人。”
郑翟冷眼瞧着秦谦和,“秦相想要讨好佳人,却欺骗孤王她……她身份尊贵,误导孤王让行,未免公私不分。不怕孤王告诉大楚皇帝,你故意破坏两国邦交?”
“六王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秦谦和不疾不徐,悠悠解释道:“我这位未婚妻出身名门世家,又是长房嫡系的姑娘,身份的确尊贵。家中世代从军,镇守大楚边境,劳苦功高,陛下体恤功臣之后,对她赏赐颇多,大楚上下对她也颇为礼遇。”
副使听得心里直犯嘀咕,这描述透着几分诡异,他想起最新的消息,大楚秦相的未婚妻是哪家的闺秀?
宁北公府……
不就是云州聂家?
顿时一惊,他看向六王子,想要提醒一句。
郑翟脑海里想的是刚刚那一幕,他误以为马车里坐的是大楚的公主,还问秦谦和仪态和风度问题,太过丢人现眼。
有几分恼羞成怒,道:“孤王只给大楚皇室让行,这位姑娘还能比你们大楚的公主还尊贵?”
秦谦和没有否认,难得笑道:“我这位未婚妻出自大楚七大世家之首的云州聂氏,按理说不及皇室公主尊贵。”
实际上,她还真的能和公主相提并论,有着不输皇室公主的尊贵。
郑翟听懂了,却没心思和秦谦和玩弄文字游戏。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大楚?七大世家之首?云州聂氏?
那不就是云州聂家吗?有什么区别?
说来说去,他还是给云州聂家的人让行,偏偏眼前这个男人故意逗着他转了一圈。
郑翟脸色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