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对这个遗腹子弟弟心怀疑虑,在母亲一遍遍的争论中,也不是那么喜爱他,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厌恶。
“诗妍,你是不是生娘的气了?”文夫人语调软了下来,略微讨好地看着文诗妍,说道:“娘不是怪你,是聂羽宁的错。当初她小小年纪,勾着你父亲……那晚你父亲喝多了,把我当做了她,才有了你弟弟。”
“总之,你记得,那是聂羽宁欠咱们家的!”
文诗妍沉默不答,脑海里想起过往种种,她感激聂羽宁救她于危难之中,又嫉妒聂羽宁得到了父亲的宠爱和人人艳羡的名利。
不管马车中的人何种心思,不懂人心为何物的马只知道往前奔,耐力十足,在雨中拖着主人回家。
聂羽宁回到宁北公府,府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主人,她和太夫人。
太夫人不喜她,她索性连个招呼也没打,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命人准备梳洗的热水。
几乎是前后脚,秦谦和跟着她进门,沉默地坐在厅堂的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雨水浸湿的衣衫,层层黏在皮肤上,他都没有感觉到难受。
终于,聂羽宁发现秦谦和不对劲,在马车上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聂羽宁放下换洗的干净衣裳,缓步走到秦谦和身边,握着他的手掌,极有安抚的味道。
见到秦谦和摇头的敷衍行为,她玩笑道:“还在为诗妍的话置气?你这是第一次见她?不应该啊!”
在她的眼中,秦谦和不至于这么气量小,他应该不会和文诗妍生气。
秦谦和有一种冲动,想要直接问出来,又担心聂羽宁这么骄傲的人,一旦知道他在怀疑她和文贞的关系,定会以为他不信任她。
这不是秦谦和想要见到的结果,更何况正值多事之秋。
要不还是等这些风波过去再细问?
想清楚后,秦谦和心中微定,抬头露出笑容,摸了摸聂羽宁润湿的头发,“羽儿可真聪明!”
聂羽宁双眸疑惑不解,这么快就好了,还真是在生文诗妍的气?
秦谦和道:“不妨猜一猜我隐瞒了你什么?”
原来是秦谦和真的有事情隐瞒她,不好和她说,顿时聂羽宁微微舒缓心中的不适。
“等等,让我想一想……”
这件事情既能够让秦谦和不愿意和她提及,又能够让秦谦和释然,必定是一件不小的事情,还与她有关。十之八九秦谦和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是因为她导致的秦谦和受损,他不愿意让她愧疚……
聂羽宁闭眼思考,脑海里闪过一件差点忘记的事情,秦谦和冒雨来接她时,还未到散值的时间,所以——
“你辞官了?”
她忐忑不安地看着秦谦和,因为秦谦和在意这个位置,她还是知道几分的,不可能是秦谦和自愿辞官,极有可能是被辞官了。
秦谦和淡淡地颔首,“陛下大约是嫌我老迈无用,答应我乞骸骨归家。”
聂羽宁:“……”
鬼才信!
这都是古稀之年的老臣们的说辞,他一个年近不惑的壮年男人,元晖帝正需要他,会主动赶走?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政见不合,秦谦和不愿意为元晖帝所用。
聂羽宁捧着他的脸,心疼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如果是因为我,我可以去和陛下商量。”
“你去和陛下商量什么?还不如和我商量……”
趁着聂羽宁听得正认真,秦谦和突然将她一把抱起,引得她惊呼出声,他笑着大步往里走,“我们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