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真翻了翻袋子,瞧着就是几盒常见消食片,这才没有继续纠葛。
晚饭林致没下楼,据说检查结果不是很好,医生建议多卧床,时策自然陪在身侧。江嫂做了营养餐,原本徐离准备亲自端上去,却被江嫂半途拦下,结果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安宁自在的躲进厨房抿了几口小米粥。
她没敢问江嫂为何偏偏熬了小米粥,怕答案太显而易见,下不了台阶。
因为长久的舟车劳顿,这一夜,她困倦异常,昏睡如泥,不知窗外忽起狂风,来势凶猛,宛若暴雨前奏。
清早新闻速报,清海气象部门提前发出暴雨黄色预警,江嫂心焦,早早出门采购,回来时徐离已经出门了,提前摆在玄关鞋柜上的伞还在原处没挪动,她莫名叹了口气。
海森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叶欢晴更是不给好脸色,得知她加州独行,妒火中少烧,明里暗里说话带刺儿,哪怕何南西在场,也敢直晃晃的甩脸子。
可惜徐离哪有功夫陪她争风吃醋,任她出言不逊,也未有丝毫不悦,只是安静的呆在格子间,不时盯着手机发呆。
药房师傅推荐的药到底起了些作用,午餐她喝了点番茄鸡蛋汤,顺手领了两根水果黄瓜,清清淡淡,居然也撑了一个下午。期间那扇红木大门一直紧闭,没有人影出没,她求之不得。
谷欣语是临近下班才闯进总裁办的,准确点说,恰是叶欢晴因缘际会在楼下大厅碰见,又鬼使神差的将她带到总裁办。
看到她时,徐离竟松了口气,下意识将桌上的手机揣进兜儿里,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没动。
外头暴雨连绵,她一路颠簸打湿了半身,额间发丝凌乱,湿漉漉的贴在鬓角,十分狼狈,紧皱的眉头下瞳仁可怕的抽缩着,里头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似乎随时就能扬着剧烈忿怒扑过来将徐离撕碎。
可她只是这样愤恨的盯着徐离,半晌没说话。
格子间窃窃私语,交头咬耳,大家三三两两聚集一处,意图乘个风凉。
“你找我么?”
最终还是徐离开了头,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起伏。
她死死盯着徐离,缓缓握紧了拳头,徐离瞥见那双青筋暴凸的手,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悲凉,凉意在身体细胞里乱窜,窜的她手脚僵硬,像个没有生命气息的死尸。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长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向徐离喊话,同时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录音,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外放。
“如果你离婚,我们就能像从前一样…”
“离婚吧!”
“…我放不下你…”
对话是她上周跟庄宁在街边的不欢而散,去头截尾,言语间尽是逼迫。
整个格子间骤然鸦雀无声,众人惊诧,纷纷与她盯瞧,一面是听闻八卦的震惊,一面又夹杂不耻行径的嫌恶。
所有的旁观者都是这样,他们不需要探究真实,只要最表层最浅显的展示,就足够调动所有先入为主的恶意。
徐离脸色煞白,垂头不语。
录音里的女声格外刺耳,她难以推脱,也不准备推脱。
消息传到何南西耳朵里时,海森大楼里上百成千的联络小群里早已刷屏,信息纷至沓来,无人考究真假,一波热闹让沉闷的写字楼像即将烧沸的水,热量暗流涌动,蓄势待发。
保卫处经理领着两个助理在十楼跟何南西汇合,三人上到总裁办,里头乌泱泱围了一群人,何南西立马心急火燎的冲进去,拨开人群一看,徐离像个蜡像似的坐在工位上不动弹,身侧立着个陌生女人,正拽着她的衣襟来回牵扯,眼睛哭得通红。
“一个个都干什么呢,全给我散喽!!”
何南西心下憋了口气,卯足力气吼了一嗓子,转头开始疏散围观人群,无意间瞥见叶欢晴一脸诡笑的立在角落里,当下差点翻出白眼。海森易主至今,总裁办各项事宜在全集团内部向来讳莫如深,因道德伦理问题引爆集团舆论尚属首次,哪怕她混迹职场再游刃有余,心里也没底。
只能上前强行将两人分开,谷欣语怒目圆睁的瞪了她一眼,心有不甘的站到一边。
何南西这才看清徐离微微埋下的脸,左侧脸颊落下五指分明的手指印,苍白面色下格外显眼,瞧着力度不小。
“你动手了?”何南西眉头顿时揪起,眼神犀利的朝始作俑者望过去。
“你倒是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动手算轻的了,如果不是念及旧情,就不止是几个不痛不痒的巴掌了!”
见她态度蛮横,何南西没跟她客气,立马指示保卫处将她拖走,走时仍然骂骂咧咧,吵得整层楼都是她的哀嚎。
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人力资源部已经来提人了,徐离像个呆滞的木头,身子僵硬的跟着走了。何南西盯着那张瘦弱背影缓缓从眼前消失,心里费解的要命,明明只要勾勾手指头这栋写字楼的主人都会折腰的姑娘,怎么偏偏就塌在六楼小小的设计师办公室里了?
完全匪夷所思,不可捉摸。
终于,会议室只落下她一人,徐离余光打量四周,确定空无一人后,这才默默挺直背脊,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
嘴角因为外力击打裂开一处口子,火辣辣的疼,她试着舔了舔,刺痛,夹杂着些许血腥气。
人力总监早就不见踪影,徒留她原地发呆,与先才的喧闹嘈杂相比,此时的寂静反而衬出一丝怪异。连着窗外雷雨闪烁轰鸣,暴雨汇集成瀑布拍打着窗沿和玻璃,发出倾泻而下闷哼,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直到时策出现,她才从这种噤若寒蝉的恐惧里晃过神来。
有那么一瞬,鼻尖竟然泛酸,哪怕眼前人一如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她还是故作镇定的板正了身子,藏住眼波下的微漾,与他四目相对。
“看到我,你好像并不意外。”
他于她正对面落座,声音低沉冷冽没有一丝起伏,眼波黑如深潭,不知其所思所想。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道。
“自然不好说,能在我眼皮底下耍小聪明,也算有点能耐。”
“我听不懂。”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