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朋友,后来曾为她入殓。”
这些事太过久远,少时那张稚嫩脸庞依旧清晰可见。
那日细雨连绵,一群青衣女修执剑闯入她家,当时她正因父亲病丧整日躲在屋中哭泣。
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女孩从屋后窗子翻进来告诉她有人要来杀她。
她心中惶惶,又觉得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反正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女孩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走,她那时年纪小身体也弱,不如女孩行动敏捷。那女孩就将她抱上窗子,鼓励她跳下去藏在窗台下那口大缸里。
当时六神无主,只知道女孩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躲在大缸里,看女孩四处找东西盖在上面将她遮藏住。记忆中女孩最后一句话是她要回家了,等那些人走了再来找她。
透过缝隙,她看到女孩攀着窗子正要翻出来,一柄利剑却在这时穿透她胸口,鲜红的血喷溅出来,女孩对她眨眼,无声说“你别动,藏好。”
青衣女修收回剑,留下一句“差点让这小孽障跑了,跟她娘一样不省心。”
“她怎么会死?是谁干的!”温竹夏气愤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梵音本不想多说,她已经猜到温竹夏或许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想明白了那群青衣女修是谁派来的。
她自己的仇自己报,这是入道那一日,她给自己定下的道心。
师父说她的道是杀戮之道,必然不得善终。她不在意,她本就该死在那场连绵细雨里。
眼前少年一脸愤慨,他眼角甚至湿润。听到她死了,竟然这样伤心吗?
伤心可不是只流两滴眼泪就够的,她有些恶劣地想。
“杀她的人是一群青衣女剑修,你要为她报仇吗?”她缓缓出声。
如果是你父亲动的手,你还有愤怒的勇气吗。
梵音眼睛盯着他,看他脸上神色由震惊到复杂,再到茫然。
“看来你不敢。”
谈不上失望与否,她从来不把报仇寄托在别人身上,之所以说出来,是要让他明白他的无能弱小。
是要告诉他,那把长命锁戴在他脖子上多么可笑,因为它的主人本就是个短命鬼。
温竹夏看出她的轻视,松开手有些无力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怕了不敢给她报仇,很多事情你根本不知道,甚至那些人是谁派去的你都猜错了。”
梵音抬眸,定定看他,听他继续说,“不是我父亲,那些人不是他的。他自己的孩子里都只在意那一个,更何况其他人的孩子。”
“那是谁?”这番对话终于轮到她来提问。
然而温竹夏却打定主意不告诉她,“你为我姐姐入殓,我会替她还你恩情,日后你嫁来神道宗,谁也欺负不了你。”
“我问你,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你就算知道也没用,谁都动不了她,至少是现在。姐姐的仇我不会忘,我会成长到能取代她,到那时,我亲自押她去萍乡镇祭奠亡魂!”
“好啊,你不说,但我自己会去查。”她说完又忍不住嗤笑,“如果把希望寄托在十几年都没有音讯的亲人身上,她至今可能都还曝尸荒野。”
温竹夏还想说什么为自己分辩,剑刃破空声在这时突兀传来!
他刚要提醒梵音小心,却见她已经巧妙伏地,看着就好像他推的一般。温竹夏感觉有什么念头灵光一闪,躲避剑刃的动作便慢了些,被刃气割破袖子,手臂上也擦出一道血痕。
疼痛打断思路,他捂着胳膊就地翻滚,险险躲过剑刃回旋一击。
刚狼狈站定,耳边就听到娇弱女声控诉,“温师弟,刚说过谁都欺负不了我,这就要独自逃命吗?”
温竹夏顿时头大,认命回去救她,嘴上抱怨,“你刚刚定我身时不很厉害吗?”
梵音见他过来,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我资质愚钝,保命术法上便多下了些功夫。”
说完羞涩一笑,与刚才诘问他时判若两人。
温竹夏小小年纪能有筑基中期修为已经可以算作天赋异禀,但对上的是剑修穆宁,再加上手里还有个只会嘤嘤惊呼的拖油瓶,过不了两招就开始相形见绌。
这样下去可不行,拖久了他和梵音都有危险。扫视一圈见只有岑斯雍附在岩壁上放暗器,他一个蓄力将手上拖油瓶甩了过去。
“岑师兄接住!”
梵音空中凌乱,脸上表情少见裂开。
岑斯雍出身暗影门,近战不占优势,更何况还是跟剑修。缠斗半天他找到机会拉开距离,这个位置能俯瞰全场,谁落了下风他都能辅助,起到控场作用。
节奏刚掌握在他手里,温香软玉就猝不及防撞到怀中,岑斯雍险些没站稳摔下岩壁去。
看到紧紧攀在身上的人是梵音,他玩味地勾了勾唇,“生死关头,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