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很乖。
他身上穿着红金藏袍,那衣服特别衬他身段,胸口饱满,腰线挺直,脊梁如水奔腾,直腿修长。
他拉着我的手。
脸蛋红红的,带着全天下都知道的欣喜对我说:“你要做我的女朋友啦!”
像个小朋友,得到全世界最漂亮的宝石和所有人炫耀。
特别可爱。
我忍不住用手指捏他的脸蛋,他的脸颊软软的,肉被捏起来像个沙漏,从我指缝里嘟嘟地溢出来。
他的嘴唇红润润的,被我捏着抿在一起,显得特别有肉感无辜居然还有点诱惑人。
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准备放开我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行走。
他突然靠近,身上带着好闻的洗衣粉清香混合着昨夜沐浴的沐浴露甜香扑过来,打得我眼神眩晕,一时之间口干舌燥。
他说:“我可以亲亲你吗?”
“姐姐。”
我有点晕,所以对他前面半句算是默许,后面那句很含糊,听得朦朦胧胧的。
他靠过来,我感觉他很害羞,静得我都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耳垂那里越来越红的红晕,可他还是靠过来,居然有些勇敢的偏执。
他的嘴巴也很软,就像他这个人,看着很高冷不爱讲话,其实就是个小孩子嘛,抓住喜欢的东西也会想永远不放弃。
固执地认为我喜欢的人或者事物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除了她我别的都不要。
他的睫毛有些发颤,淅出一些水痕,他很可爱地贴在我的唇上,甜甜又清爽的气息笼着我。
我以为他会继续下一步,比如撬开我的唇缝,滚进我的口腔压着我舌头,可他都没有做,就像吃果冻,只是撕开袋子口第一步,轻柔地吞了第一口。
然后再小心妥当地盖上吸管,放在手心里安全地保管。
后来我带着他在雪山边缘走了一段路,其实我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他可能也不知道。
那里很安静,天色和景色都很美,太阳也不大,周围静悄悄的。
但我还是听到了,两个人紧张又带着喜悦的心跳声,如雷震鸣。
光芒洒下来的时候,印在他穿的藏袍上亮晶晶的,如金丝缠绕反光,少年意气,英俊潇洒。
我摸了摸他的脸,他眼睛里湿漉漉的,带着流转的情意在我手边蹭蹭。
后来我拉着他走了一会,有一家装饰店。
里面的老板应该是外省来长白定居的,吊着根长烟,没有抽,只是咀嚼着,山路上吹风,上来的人会穿一件外套。
她没有穿,反而穿着一件无袖带帽的黑色背心。
两臂的肌肉练得很紧实,她的店装扮得也很精彩。是个流浪氏的帐篷,里面有一股好闻的松木香,香炉在正中间徐徐烧着。
挂着一些做得很漂亮的标本画,我粗略地扫一眼,有蝴蝶有树蛙还有一些蛇。
不知道用的什么颜料,都泛着一股惊心动魄的蓝或者绿。
我想她一定是美术生。
果然,她在给我做指甲的时候说:“你也画画吧,我看你食指指腹有些薄。”
“而且小尾指有些翘。”
她的眼睛应该是美瞳,也可能不是,也泛着奇特的蓝。
那抹蓝落在我的眼睛里,然后我也笑了。
我说:“真聪明。美术生大画家小姐。”
然后我们两个人都对着彼此大笑起来。
为我们的美术艺术家生活干杯!
她做得很随心,但我能看出她的技术一定很高,因为没有把我的手指甲修得很痛,也没有很拖拉,做的建构也显得我的手指饱满好看。
她的头发被她束起来,不是发圈,是什么鸟类的羽毛吧,她斜插着,也带着她帐篷里染着的松香。
涂完底胶,她才恍然大悟道:“大美女,选个色吧。”
懒散撒的,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色彩她都能调出来。
我一直做得都是偏红调那种,还被荣初升拿过去看,笑着说:“小妮子装大姑娘。”
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说的什么话放的什么屁不用管。
她的调色板挺不一样的,用的树块表面只沾染一点点色,色调比市面上流通的色卡要清透要妖艳一些。
喜欢红调的原因是这个色太热烈太极致,过去那些浑浑噩噩的岁月我需要一个偶尔依靠的事物。
不会太至于让我浮下去。
我说:“做个绿色吧。亮晶晶又沉沉的那种。”
她洗着色刷,听完我说的话眼神扫着看我一眼,“行,搁这搞大红大绿呢。”
又用眼神扫了坐在沙发上老实等待的美少年陈月,“不过你长得好,怎样都好啦。帅哥,搞个纹身不?”
“两个人打折的嘞。”
她扯着调子,特别俏皮,我忍不住笑起来。
她的助手,应该是助手吧,反正是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大汉,有些魁梧,皮肤有些黑,左耳朵戴着三只耳环,蓄下来几根小辫子。
很是沉沉地向陈月走过去,陈月不知所措地看我一眼,我也有些不知道怎么了。
有些凝重地看那魁梧大汉的步伐。
他缓缓地走到陈月面前,然后手从藏袍的里兜掏出一个手册,气势磅礴地说:“这是我做藏纹的图稿。”
天啊,吓我一跳!
还以为要打架呢。
那个大汉可疑地讲话变得有些慢,还很细心地说:“你长得好,发育得也很好,在你的腰腹这里纹一个神木鸟很好看。可以不收钱。”
最后那五个字说得特别小声,唯恐被做指甲的女人听到。
但很不幸,女人听到了。
她柳眉倒竖,狂吼着:“什么?!不收钱!?格桑你是不是被美色冲昏头脑了?!”
那叫格桑的高大男人此时像一只乖乖小狗缩起来自己的脖子,企图用藏袍自带的毛毛项圈掩盖自己。
陈月和我都笑了起来。
气氛很是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