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衬衣:“谢谢。”
“没事。”
“你先换衣服,换好衣服之后我来给你涂药。”
“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涂的。”沈迎连忙摆手。
今天晚上陆桁川为她做的够多了,涂药这种小事,沈迎觉得她完全可以自己来。
陆桁川眉毛一挑,名为询问,实为调侃:“背上的伤你也涂得到?”
沈迎歪头看了看肩膀上的伤,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从肩膀向后背延伸而去。她好像,确实,不太能涂得到。
沈迎呆呆的模样把陆桁川逗乐了,他一边笑一边朝门口走去:“先换衣服吧,换好衣服叫我。”
“好。”
陆桁川的衬衣穿在沈迎身上明显大了几圈。
因为左肩有伤,沈迎便只穿进了右边的袖子,将袖口挽了三四圈,右手才将将露出来。至于左手,沈迎选择光着,然后将衣服从左边腋下绕上来,把扣子扣好。
看上去是个不太正经的穿法,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陆桁川既然将衬衣给了沈迎,便也是希望她能这么穿,不要让衣服盖住肩膀上的伤。只是,当他推开门,看见沈迎整个人松松拢在宽大的衬衣里,左半边肩膀到手臂全部露在外面,坐在床边安静等待的样子,还是禁不住有些失神。
短暂的怔愣后,陆桁川抬脚朝床边走去。
将沈迎带出浴室前,怕沈迎浑身湿透出来会觉得冷,陆桁川将屋内的恒温装置全部上调了几度。而现在在卧室这种空气不流通的空间里,这温度好像又有些过于高了,烘的人口干舌燥的,惹起一股无名之火在身上乱窜。
陆桁川在沈迎身侧坐下,压下心头的燥意,用棉签沾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沈迎肩膀的伤处。他上药时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就连打在沈迎肩膀和颈间的灼热鼻息似乎都要比他手上的动作重些。
沈迎肩膀依旧很疼,火烧火燎的,但比之刚被烫的那会,已经好很多了。再加上药膏涂上皮肤后,清清凉凉的,瞬间便缓解了肩膀上煎熬的灼烧痛感。
上完药后,陆桁川起身准备离开,沈迎开口叫住了他。
“你手上的伤涂药了吗?没有涂的话,我帮你吧。”
沈迎想,陆桁川伤的是右手,左手帮右手上药会不方便。陆桁川都帮自己涂了药,那自己帮他也是应该的。
陆桁川笑着坐下,把手伸到沈迎面前。
沈迎就着卧室暖黄色的灯光,仔细研究起陆桁川手上的伤。
果不其然,陆桁川手上的烫伤比她严重多了,通红一片的掌心上赫然起了几个小水泡,有的地方甚至还破了皮。
沈迎左手托着陆桁川的手,右手用棉签沾着药膏,轻而缓地点涂在他惨不忍睹的手心。
“今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桁川问。
沈迎埋着头,看不见陆桁川脸上的表情,只以为他是觉得自己的道谢太过笼统才开口问的,回答道:“谢谢你伸手帮我挡掉那口砂锅,还有,带我回来帮我处理烫伤的事情。”
眼前这血刺呼啦的手心,沈迎光是往上头涂药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抓心挠肺般剧烈的疼痛感,从而咬紧了后槽牙。她难以想象,陆桁川是如何能忍着这样的疼痛抱着她在大街上狂奔的,并且在回到家之后,也是先处理她的伤而不是自己的。
“要不是为了我,你的手也不会伤成这样。”
陆桁川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夹杂着不悦,但不是对着沈迎的:“我的伤你不需要自责。”
沈迎抬起头,陆桁川正望着她糊满了药膏亮晶晶的肩膀,眼神里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除了心疼后怕,还有几分隐在瞳色深处、晦涩难懂的复杂情绪。
沈迎心头没来由的一紧。
而后,她看见陆桁川两片薄唇一张一合,声音沉稳平静,落进耳里时却震耳欲聋:“我只后悔,没有在热汤撒到你身上之前,就抓住那口锅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