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自己效忠的是个什么东西。”待他安静下来,孟归宁才又开口。
“你已然失去了价值,你的母亲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你既是他的人,便自然知晓他将你放在此,便是为了掩盖孙敬的罪行,这样的人,会有良知吗?”
“……你想要我怎样?”
“我?我不想要你怎样,”孟归宁抬眼看他,尾音上挑,“是你……想要怎样。”
“让我帮你绊倒那人,我并没有那个本事。”
“那自然不必,”孟归宁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帮你救出你的母亲,治好她的病,从今以后,你,归我。”
少年眸色一闪,没有做声。
“不必着急,我过几日再来要答案。”孟归宁说着,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好。”
“嗯?”她回过头,看着少年,脸上绽开一抹笑,“爽快。”
“对了,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眼,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淡淡。
“若是没有,那我帮你起一个。”
“随我姓……永怀戚悯之心,你便叫怀戚罢,孟怀戚。”
少年微垂着头,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贺延,”她出声,贺延急忙上前,俯身行礼,“人先交给你,帮我养好了,我过段日子再来。”
“是,属下知晓。”
话落,孟归宁不再看他们,转身朝门外走去。
少年解了绑,坐在地上,定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孟归宁……孟怀戚。
名字倒是不错,他便且收下了。
少年垂下眼帘,用长长的头发遮住眼中的深色。
这场戏,到目前为止,唱的还不错,瞧着她也不是什么善人。
足够心狠,又并非全无顾忌,这样的人合作起来才愉快不是?
待出了大门,南纪才开口。
“少主……”
“不必自责,查不到是正常,”孟归宁开口拦住他的话,“跟我演戏呢,就不知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少年……不,是孟怀戚应下她的话该是真,但……母亲患病之事,却是假。
他的确有事瞒着他们,但并不是这件。
能在永安堂藏匿这许多年,又怎么可能在她刚发现手下出了叛徒几日后便被查出。
看来她是放松了些,手下心思活络的……还真不少。
她说他的母亲,也不过是随口一编,亦是为了试探,却不料他反应那般激烈。
她当然不认为随口一扯便是真相,他眼中并未有波动,彼此心知肚明对方不过是在做戏。
但那又如何?
只要最终目的一致就足够了。
接下来,她只要等着,迟早,他会来找他。
否则,他费尽心思安排的这场戏,不惜让自己被发现,受酷刑折磨,岂不是浪费了?
这个少年,倒是有意思的很。
够狠,心思也缜密。
若非他有足够让她惊艳的能力,她又怎会陪他演这么久的戏?
不过是觉得,这样的人不握在手上,可惜了罢。
之后的几月里她都未再踏入永安堂一步,待南律回来,便将所有事一并交由南律处理。
近日里朝堂闹得很,边疆异动,那些个老东西心中又开始盘算,真当没人知晓他们心中弯弯绕绕的门道。
边疆向来不安定,西南动乱已久,而北疆羌奴与她前几年打了一仗,倒是安定了一段时间,但如今天冷了下来,北疆荒凉,必定是要来进犯以抢夺粮食的。
孟归宁眸色暗了暗,手中的棋子一下下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西南动乱,朝中将领大多前往平乱,况羌奴之事朝中将领了解无人及她,派她前往乃上上策,此事陛下绝不可能不明白。
该要早做部署才是。
孟归宁落下一子,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房中响起,声声入耳。
——
“父皇。”沈鹤朝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宣承帝抬起头看向他,淡淡开口.“平身罢。”
待沈鹤朝站定,宣承帝复又开口,“可知晓我找你所为何事?”
“儿臣不知。”沈鹤朝恭敬道,心中却忍不住思量。
整个諭阳皆知他是当今最疼爱的皇子,他的这位父皇也的确对他多有纵容和教导,但他却从不认为皇家能有什么真正的亲情。
故而,他便扮演着一个安静听话的儿子,顺着他所期望的方向成长,却从不将私底下的部署令他知晓。
亲情,多可贵啊。
可那又如何?
他身在皇家,生长在这样一个浑浊肮脏的地方,便注定他绝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争权夺利又如何?
在这宫中,不争,就是死路一条。
哪有什么不慕名利、岁月静好,哪怕手上沾满了血,他也得走下去。
便是死,他也得护着母亲和妹妹。
从思绪中抽身,沈鹤朝便听宣承帝低笑几声,“不知?”
沈鹤朝从那笑声中听出异样,却仍是定定神,道:“儿臣愚昧,望父皇示下。”
宣承帝看着台阶下这个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半晌,他摆了摆手,笑着道:“并无大事,不过近日里身子不大爽利,想着瞧瞧你罢了。”
沈鹤朝心中微动,却满脸担忧道:“父皇日理万机,无暇顾及身体,身边的人却该要替您记着的……”
说着,他向一边看去,却见宣承帝身旁空无一人。
“何必怪罪他们,朕的身体朕自己知晓。”
“您身边……怎的连一个近身侍奉的人也无?”
“嗯?”宣承帝淡淡笑着,语气轻松,“朕不喜欢身边许多人围着,便只留了几人,江盛被朕派去宣旨了。”
“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