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晚会去得早,但赶不过着急的时间。
它落幕得更快,明明呆了几个小时,却像是只有短暂几分钟。
结束后,时闻陪着江唯一回了别墅收拾行李。
他们坐上车,副驾的人还是明显心事重重,估计在为同样的事烦恼。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家门,时闻抢在江唯一先进了浴室。
水珠细密,从花洒纷纷扬扬落下,时闻从反光的不锈钢置物架的支架中,看见自己苍白瘦削掩藏了心虚的脸。
其实在时越正式见过江唯一后,给他发来的消息连续不断,一条接着一条,全是让他和江唯一断了联系。
眼前腾升起模糊不清的白雾,时闻抬手挥散,隔门外江唯一的喊声正好传来:“好了没啊?”
“来了。”时闻快速系了浴袍,给她旋开门把手。
江唯一老实乖巧的模样,站定在原地,同时抬双手。
像只刻意来讨好他的土拨鼠。
“你的衣服。”
“谢谢,”时闻难得起了调笑心思,从她手里接过轻薄的布料,意犹未尽说,“还好不是裤子。”
“裤…”江唯一结巴了下,“什么裤子?”
“你说呢?”他不急不缓反问。
“砰”的一下,门被摔上,整个浴室只剩下他。
时闻笑笑,给自己随便套上T恤,又将头发拨了几下水,走出门外。
又是“砰”的一声。
像阵风卷着土拨鼠经过,粉色的。
时闻站原地,勾了勾嘴角,继而从沙发上拿起手机,漫不经心解开锁。
江唯一从浴室里出来后,裹着浴袍警惕望向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担心自己的节操安危,也不是胡乱说些有的没的。
而是垂眼,小心翼翼地,微不可察问:“你舅舅又给你发信息了?”
时闻看她。
江唯一立马辩解:“我就是瞄了你手机一眼,看到来消息的人是舅舅,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嗯。”
“他要我们分手吗?”
时闻手里的手机正要将“没事”,这两个字发过去。
没事,他和江唯一会好好的,他自己会安排接下来的事。
江唯一再吱声:“你不说话,是不是默——”
“别想多了。”
这么一句,先前还委婉的人立马有些火气,脚踩地板咯吱直响,转眼进了卧室没了影。
时闻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进去时,她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
她的衣服杂而乱,像是蓝岚被作为重点嫌疑人关押后她就没了自理的能力,眼下他的小床上被不客气地摆满了衣物,这里一件,那里一件。
“是不是不够放?”
江唯一没搭理他。
时闻笑笑,抬起手里手机:“我定了大床了。”
江唯一:“……”
“真的。”怕她不信,时闻调到网上家具城的页面,给她看最新订单。
江唯一满腹狐疑。
时闻再笑:“我没时间,不是没钱。”
这句话说出来,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打肿脸充胖子。
他父亲在娶了他母亲过后,做的生意不算少,也不算失败。
但尽管这样,他的岳父岳母,还是没将他儿子的姓改回来。
他叫时闻,跟妈妈姓。
据说后面的闻字,是时越小时候来看他们夫妻两,当时摸着时雅的肚子嘟囔:“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不然我小侄子的名字,就叫时闻好了。”
裴晔当时的脸色稍变,但他岳父岳母的表情,却像吃饭喝水那般正常。
仿佛这是一件平平无奇的事,也不是由他们亲口教导,才从小孩子的嘴巴里无意中说出。
后来,他就真的叫了时闻。
闻字附庸风雅,不是因为春晓,而是从古至今,它确实是个好字,也没什么大忌讳。
……
“算了吧,”江唯一边将床上收拾完,边漫不经心说,“不觉得小床,更能亲密接触吗?”
站在门框内的人微垂眼,漆黑瞳色,睫毛如鸦羽根根分明。
他的眼尾自然下垂,遮住心事,遮住秘密。
“好。”
江唯一立马见了鬼的表情。
她就知道,时闻肯定是藏着掖着什么,作为一个刑警,居然不去分析别人的话了,而是随口就应道:“好。”
“那我们两,”看他这么好说话,江唯一不着调走到他面前,迎上他目光,话里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今晚要不要再进一步?”
“嗯?”时闻略迟疑,而后点下头,“好。”
“好??”她失声反问。
时闻抬起修长净白的手掌,轻轻搭在她肩头:“今晚的烟花好看吗?”
江唯一踌躇着:“好看?”
“那生巧好吃吗?”他又问。
江唯一心虚抬手,擦了擦自己吃过的嘴角,明明没痕迹。
见鬼,他是怎么发现的?
时闻唇角微松:“要不要喂我一块?”
“……”她微微抿起唇,“就在床头柜,还有大半盒——”
没任何预兆,时闻的吻落下来,带糖果的冷冽薄荷香。
江唯一微垂眼,她的手臂逐渐往上,完全攀附住他的肩。
她以为这回还会是某人临阵脱逃。
结果,时闻去摸她的挎包。
江唯一:“?”
她逗弄他的心思,尽数烟消云散。
“时闻!”江唯一喊。
“嗯?”时闻正回头,手里握着极度刺激眼球的东西。
江唯一咯噔一下,立马奔过去,将过分敏感的东西丢进垃圾桶。
时闻微怔。
卧室里的窗帘是半遮光,他站在原地,身形清隽,瘦削而挺拔。穿着T恤和最普通的裤子,也像是装备上一身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