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凑近他,注视着他:“你那天晚上,不是说还不到时候吗?”
时闻似懂非懂:“哪晚?”
看他明显是想耍赖,江唯一索性开诚布公:“就去江宁的晚上,你说不到时候,你真以为我醉到没知觉了?”
时闻低眸回望她,勾勾唇角:“然后?”
“然后我第二天起来,虽然是暂时忘记了细节,但我通过这几天的努力回忆,加上蒋诗诗似有若无的点拨,又将那晚的记忆复盘了一遍。”
她瞪着他,身高虽然矮一个头,但气势十足:“你以为我江大小姐,是什么想推就推,想要想要的人吗?”
“……”
江唯一回忆起那晚,借助蒋诗诗被逼问透出的口风,原来时闻不仅解开了她的锁,还拍了她狂亲枕头,把枕头当成是他的照片发过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云备份。
“!”
不过她最气的不是这个,而是那晚都无动于衷,信誓旦旦说还不到时候的人,在她死乞白赖都不肯就范的情况下,有什么理由让他提前这个时候?
难道因为她送的钥匙扣?
不可能。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时闻像逃跑认输似的,率先朝床边跨了几步,躲藏进被窝里,只露出双眼睛:“那睡觉?”
不含任何别的意思。
江唯一跟过去,时闻立马用被子把她团团裹住,在被窝的边缘仔细反复地掖。
她躺在他怀里,安静望着江北的夜景,在心里想。
烟花过后,好像剩下的不是空虚。
是心安。
-
半夜三更,时闻搂着她的手稍松,江唯一悄悄探手摸到枕头底下。
再握住时闻的手,毫不费力地解了锁。
手机有被事先调成静音,江唯一紧盯屏幕直到壁纸消失,迫不及待点开微信——
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身旁人懒洋洋的声音乍响,耳边如被凭空惊雷:“伺机报复?”
“……”江唯一非常之无语地望过去,时闻在黑暗里的脸模糊不清,但她看来,像是眼角眉梢沾笑,意味深长正注视她:“你不用再担心我舅舅还是别的什么人,最佳的解决方案,我之前不都已经提醒过了吗?”
最、最佳?
猛地领悟到了最微妙的那层意思,前一刻还在床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等待她回答的人,后一刻,迅雷不及掩耳被枕头挡住了视线。
“楚河汉界!”
江唯一很明显地划分了界限后,时闻微怔,勾着唇角正打算不再和她继续玩笑。
时越的事,他的确是有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他一直想进军江北的房地产行业,苦于没人领路,但要是由他自己的嘴主动说出来。
那么帮江家的性质,就完全成了另一个层次。
江唯一不用左右为难,他也不需要再迂回。
这的确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现在只差一桩,能令时越开口的策划。
“算了,”起初毫不犹豫移动枕头的人,忽然又将她的脑袋凑到了跟前,“你要是不介意…”
“嗯?”时闻好整以暇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不然…”江唯一绞着唇,忽然间,又一句话都不说,将脑袋栽向床脚。
时闻微愕:“你做什么?”
“翻翻垃圾桶!”
“?”
“不准动,”时闻头疼地制住她,唯恐她又提起为什么不到时候的话题,含糊不定问,“听说你收买了疗养院里的两个护士?”
江唯一抿唇:“听谁说的?”
“很简单,”时闻说,“昨晚塞进你挎包里的糖盒,今天一早空了,而且你喝我给你带的豆浆,加了很多糖——”
他特别意味深长地重复:“都喝完了。”
江唯一:“这能代表什么?”
时闻:“你不腻?”
“……”
行,她没话可说。
“你能不能别,在生活小事上的细节都这么缜密去分析?”
"不能。”时闻将楚河汉界的枕头懒洋洋甩到床下,只留一个枕头,他的脑袋硬挤过来,挨在她的枕头边上。
他抬起眼,漆黑的眼睛似浓墨。
“虽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兼职看管你负责你人身安全的警察,你周身的一点一滴,我都有权利去关注。”
“但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怕自己会犯错。”
一旦判断失误,那就不是他们两之间的感情那么简单。
牵扯到两家,或许更会牵扯到江北之后的风起云涌。
他怕。
“别怕。”
江唯一罕见地没脸红,也没欲盖弥彰地推他。她把自己的脑袋挨过来,贴着他的脑袋,软糯糯说:“我牙不疼,时闻。”
一刹那间,所有的繁杂思绪随着这句话尾音的落下而湮灭。
时闻翘起唇角,要闭不闭眼睛,懒洋洋说:“那让我检查检查。”
江唯一立马把嘴唇凑过来,女生的身上带着他沐浴露的清爽味道。他搂过她,薄唇微启,近乎毫无征兆地吻她,这次不同,他没任何打趣和敷衍,他这一刻,只想深深地占有她。
他或许,真该去翻翻垃圾桶。
江唯一任他吻着,嘴角微翘,等到时闻跨下床,浴室的关门重响啪地响起。她靠在床头,窥视着自己呼吸灯不停闪烁的手机。
她没有去看的打算。
蓝雪如和江致明的电话短信从头到尾,她一天都心神不宁。
她怕被看出来。
还好没有。
-
时闻从浴室里出来,灰色浴袍的腰带松垮系在腰间。他的漆黑发梢在滴水,江唯一眼尖地发现异样:“长黑了!”
“嗯,”时闻懒洋洋应着她,翻身上床,“该考虑去补了。”
江唯一不自主摸了下自己的头发:“